谢知禅想了一会如何说服裴翊治病,又想着待会要怎么才能把婚退了,今日,她可是特意把陆修竹的庚帖都带在了身上。

裴南渡看她神思飘忽的样子,以为她是对这门婚事不成的担忧,以她的聪慧,一定也看出来了,这门婚事注定是成不了的。

安乐郡主看上了陆修竹,还有永泰长公主从中施压,卫国公府不可能会为了一个被放弃的嫡女,得罪长公主府。

裴翊有些心痒好奇,想知道她对这门婚事的看法,或者是她对陆修竹的看法,便问道:“若是失去了陆状元这样优秀的未婚夫,谢姑娘会觉得难过吗?”

谢知禅冷笑了一声,说道:“天下好男儿多的是,我何必为了一棵歪脖子树让自己难过?”

听到谢知禅评价陆修竹是“歪脖子树”,裴翊忽然觉得心中十分舒畅,也不知为何。

又听谢知禅继续说道:“世人们觉得陆修竹是个好的,只是看他面容俊朗,家世尚可,如今又高中了状元,前途大好。可容颜终会老去,家世也会沉浮,每三年就会有新的状元郎出现,普通名次的进士入朝为官最后官职超过状元者比比皆是。你看,世人觉得他眼下好的,没有一样是永恒的,不仅不永恒,还跟我没关系。只有虚荣的女子,才需要靠男人的荣耀来彰显她们存在于世的意义,可我不需要这些,他的好便与我无关。”

裴翊心里隐隐有种期待,又问谢知禅道:“谢姑娘的高见倒是让我觉得新奇。不知道在谢姑娘眼里,什么样的人才是值得你称为好的人?”

谢知禅好似真的想了一下,说道:“自然是能让我开心的人。”

裴翊倒是一愣:“就这么简单吗?”

谢知禅说道:“听起来简单。一个人能永远让我开心,说明他心里时刻记着我,尊重我,理解我内心真正的痛苦,能安慰我不安的灵魂。这样用心爱我的人,怎么能不好呢?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一辈子都过得开心,能找到内心的平静安宁,在我看来,对于女子而言,这才是真正的好姻缘。”

裴翊反复地咀嚼谢知禅的这番话,发现她对好姻缘的定义没有关于身份地位金钱权利一切的标签,可却是人们寻求另一半所追寻的终极意义。

想起自己的母亲,还有许多和她一样的世家千金们,她们都嫁给了门当户对的男子,有些诰命加身,一身荣宠,可她们身上都没有谢知禅身上那种随性自由的生命力。

裴翊只觉自己心中有什么在悄然而生,对于自己的婚事,他也有了新的思考,新的期待。

他不由夸谢知禅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谢姑娘虽然在庄子上长大,却活得无比通透。”

谢知禅笑道:“也许正是因为看不到大宅门里的争斗,我才能跳出来做清醒些的局外人呢。”

两人说话间,却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鬼鬼祟祟地进了房间。

这人来得如此晚,正是丹枫扮做引路的小厮,故意带着他绕了一圈,确保裴翊将谢知禅带走后,才把人放了过来。

谢知禅冷笑了一声,她觉得误以为裴翊就是陆府找来的人都算高看了陆府,他们找来羞辱她的竟是个乞丐。

这是故意要她跌入深渊,想她失了清白,要么嫁给乞丐,要么自尽,总之就是把活路给堵死了。

裴翊见了乞丐也是一皱眉,这陆府行事也太龌龊了些。

再看了一眼谢知禅,见她气得脸颊浮上了红晕,心里顿生了怒意,好似陆府万不该欺负这样的一个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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