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意正在怔愣,张姨妈扶着丫头急匆匆的走来了。
她急忙把沈如意狠狠拨一边去,伸出头看门外,哪里还有高恒的影子。
张姨妈气哼哼的瞪了一眼沈如意,又瞧见地上的攒盒,骂道,“是那高公子吧,如意,你往日推三阻四我就不说了,可这高公子鞍前马后,待你细心体贴,你还要如何?!”
“这已经来过咱们家多少次了,你都不曾给个好脸,你这是一辈子不嫁人了不成!”
说着,张姨妈就帕子抹了眼角,哭起来,“眼看就要老闺女嫁不出去了,你还拒绝他!”
“柳氏十六就嫁做人妇,你姐姐也十七就出了门子,你这都多大了?!你是想逼着你父亲把你随便嫁了不成?!”
“都是你父亲把你惯得不知南北,总说要如了你的意,可你就是死心眼瞧上二郎,这不是生生要逼死你娘不成!?”
张姨妈越说越伤心,哭天抢地的哭了起来,只把老夫人都惊动了,老夫人还不知道老太爷在牢里中了风,此刻也有心思劝张姨妈。
“如意还小,要我说,如意,你别执拗了,这高恒以前确实不太懂事,可这大半年追着如意,我冷眼瞧着,他如今改过从新,也是一个良配呢 !”
张姨妈狠狠掐了沈如意一把,骂道,“谁说不是呢,三五不时的送些时新果点来,每次来拜见我都是嘴甜如蜜,可见是个心诚的,我已经送了信给我们老爷,若是老爷看中,那我就要定了这女婿!”
沈如意正揉着手臂,听了张姨妈的话,直愣愣说道,“什么定了女婿?!娘,我不同意!那高恒色眯眯的,我瞧见几次了,和妓子厮混!我怎么能嫁给他!”
说着就使劲摇张姨妈的胳膊,张姨妈被摇的头晕眼花,只说道,“那也由不得你了。”
沈如意听了心跳了几拍,忙撒娇卖痴,求着张姨妈。
张姨妈被她来回揉搓了几下,心也软了,便不与沈如意嘴上较劲。
心里暗道,这次定然不管这丫头了,这高恒瞧着就是个好的,家有资财还不怕如意这凶悍性子,哪里找这样的女婿!绑也要绑她上了花轿!
沈如意见张姨妈应了,料想张姨妈答应的她的话,也就没说话,还谋算着明日出门逛逛去。
荣六郎书籍铺子得了柳白的手稿,连夜加急刊印了出来,第二日开市,就请了说书的宣传,说书的讲的是抑扬顿挫,慷慨激昂!老百姓一听是柳白的新作,顿时不听那些都险些听腻的故事了,人头簇拥着就朝说书场还有书籍铺子涌去,听这新出炉的《陈冤录》。
听到《陈冤录》里王家全家都被杀了,只跑脱了一个女婴,都恨的牙痒痒,为了钱,就杀人灭门,颠倒黑白,贪官污吏都该死啊!作孽的,这不就跟章县令一样,不问黑白蒙着眼睛审案一般,一时民怨沸腾,处处都是骂章县令这些贪官污吏的。
加上钱塘县首富程家倒了,二富王家也瘫了,就是稍微成些气候的富商也都被董如赞刮了几遍油水了,众人都是怨声载道,推波助澜的,这唾骂贪官污吏的越发厉害了!
一时钱塘县水深火热,隐隐有百姓暴动的苗头!
州府的文书已经发下来,严阁老先斩后奏,判了章县令贪污舞弊,挪用公款的罪名,州府董知义及时查出亏空,竟还得了嘉奖!只待转运使曹录过来巡查,把章县令押到上京案子就结了。
章县令在大牢里,得了往日的手下衙役们的接济,勉强活过来了,程老太爷虽然没受重伤,但心神重创,已经中了风了,好在董如赞也没有难为他,也是半死不活的,已经送回程府了!
章县令听不到百姓骂他,但董如赞听到了,他总觉得出书的这人针对的是他,不然说书场里说书的先生为何说那贪官也姓董?!
就连那夺人家财手段也如出一辙,只是他是个文人,手段温和,不像书里,杀人见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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