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院里,翠儿和如萍翻箱倒柜,终于找了二爷的几套以前穿小的袍子出来。

“夫人,您看这两身怎么样?”翠儿指着一件圆领绿袍还有一件交领青色长袖儒袍说道。

“就绿的这件吧,你们也找件男子的衣服换上,明天我要去第一楼看看这些酸臭儒生能写出什么好诗来!”柳芸娘兴冲冲的。

翠儿和如萍两个捂着嘴笑,夫人这样真好,鲜活水灵,比之前一味悲春伤秋好了不知多少。

夜幕降临,四野寂静,只听到打邦的声音。

柳芸娘惬意的一个人躺在拔步床上,纱帐轻摇,小风正好。

相公果然没回来,唉,这纨绔不知去哪里鬼混了!千万别去嫖妓呀!

一个人睡这张拔步床正好,再睡一个人就要挤了。还是想念公寓里新买的席梦思啊。

又想想上学的时候背过的唐诗宋词元曲,既然来了古代,她当然要去这种诗会去炫一把!

这一夜,柳芸娘梦里都在狂补诗词。

卯时三刻,今日正是逢十日,按规矩要去给颐安院老太太请安。

柳芸娘昨晚有点亢奋,想的都是明天去这第一楼见多少风流才子!她出口成章震惊四座,然后名扬大启!一会又在纠结,人怕出名猪怕壮,不如还是低调富贵的好!

脑子里又一会是李白的“天生我材必有用”,一会是杜甫的“好雨知时节”,一会又是柳永的“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一会又是白居易的“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她又衷心的感谢她从小就偏文科,最爱看小网文,不然还真记不住这么多诗词。

大启民风开放,穷苦女子可以立女户,可以做买卖,守寡归宗的妇女可以改嫁,也可以教授一些女子的技艺,比如刺绣,茶艺,或者某一门秘技。

闺阁小姐可以自由逛坊市,社会整体对女子比较宽松开放的。第一楼都是文人学子的去处,少有女子独往,也为了避人耳目,主仆三个准备女扮男装去第一楼。

主仆三人收拾妥当了,如萍偷偷把男装藏到马车里,柳芸娘带着翠儿去给老太太请安兼吃早饭。

还没到颐安院,便听见里面孩子的嬉闹声。大房有两个孩子,一个是通房生的庶子,叫浩哥的,还有大房嫡女,4岁的馨姐儿,小丫头奶声奶气的,老太太正搂着她摩挲她的小手。

向嬷嬷笑着进来禀报,“老太太,大夫人,二夫人到了”,

“给老太太请安了”,柳芸娘上前蹲膝福了一个礼,老太太笑着点了点头,指了椅子让她坐,柳芸娘又给大夫人作揖,“嫂子安好”。

大夫人也微笑的作揖回礼。“弟妹有礼了”。

“二爷昨夜回来了不曾?”老夫人看着柳芸娘道。

柳芸娘忙站起来,低头说道:“媳妇无能,拴不住二爷的心,二爷昨一早上出门了至今没回呢”。

老太太轻轻拍了拍柳芸娘的手,“我的儿真是苦了你,刚成亲不足半年他就出去胡来。你是个好的,他早晚要知错的”。

大夫人更是怜悯的看着柳芸娘。

柳芸娘只得做戏做到底,“相公一定会改正的,我指着他给我封诰命呢。”

一家子女眷团团围了老夫人坐了一桌,吃完了饭,婆媳妯娌热闹闹的聊了会家长里短,穿衣打扮。

柳芸娘提出告退,“老太太,有些日子媳妇没回去看看父亲了,前些日子媳妇不懂事,让他担心了,今儿想去宽慰一下父亲。”

“去吧,你爹一个人把你拉扯大不容易,让程管事安排一个护卫,虽然世道太平,女孩子家家谨慎些总没错的。”老夫人拍着柳芸娘的手。

“谢过老太太,我带上翠儿和如萍就行了,还想着去如意斋买点胭脂水粉。”柳芸娘腼腆的笑着说。

“去吧,去吧”。老太太笑眯眯的挥挥手。

向嬷嬷笑着引着柳芸娘出门去了。

主仆三个坐着马车到了永盛街,永盛街是坊市里最繁华的一条街。

马车一拐进永盛街就看到天下第一楼的正店招牌,旁边一家酒肆,向北就是各种酒楼客栈和绸缎成衣铺子,还有卖吃食的卖女子胭脂水粉的,应有尽有。

再向南一溜的书画古玩玉器店铺,光卖橙心纸端砚狼毫的书画店就七八家,永盛街背后就是本地的太学国字监所在地,文人才子云集,是以每到休沐日,第一楼必定高朋满座,宾客喧嚣。

换了男装以后,柳芸娘头戴东坡巾,身穿长袍,手摇折扇,她淡定自若,风度翩翩,乍一看倒有股温润如玉的才子气质,可惜,偏娇媚的面相和藏不住的胸脯,让第一楼门口专司迎客的小二一眼识破,小二心照不宣的问道,

“这位公子,您是过来寻找才华洋溢沉迷学习的学子吗?”

“呃,不是”。柳芸娘呆呆道。

“那您是来找负心的郎君,带回去准备家法伺候?”小二奸笑。

“呃,不是。”柳芸娘还呆。

“那您是来找茬的?”小二挑眉。

“呃,也不是。”柳芸娘更呆。

“那您此番行径,所为何来呀?天下第一楼只允许公子或者公子携带女眷而来,未见女子独自前来,小的可能通融不了了”。小二一脸正经。

“夫人……公子,我们还是回去吧。”翠儿和如萍扯着柳芸娘的袖子,有点害怕。

岂有此理,“翠儿,荷包拿来”,柳芸娘凶横的捡出一块碎银子,扔给小二,“这样可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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