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时的她是丞相府弃女,脸庞消瘦,穿着粗布麻衣,唯一的装饰就是一只桃木簪子,而如今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斗嫡母,杀嫡姐,摇身一变,成了府里的嫡姑娘,华丽的石青色长裙和头上的金步摇也没法艳压女子清丽的容颜。

她不再是那个弱柳扶风般的女子,而像一只含苞待放的雪莲,锋芒初露。

半晌,李蕴玉站起身:“致命伤在头骨,伤口是个倾斜圆孔,入骨约有一寸有余,凶器应该是类似锥子的东西,按照死者脏器的温度判断,死亡时间在三个时辰更为准确些。身上有淤青,死前应该跟人缠斗过。”

李蕴玉和松槐说的对上了。

冯葭看着苦梵头顶的偏圆形长孔,“如果要造成这种形状的伤,凶手是以什么样的姿势刺入的?”

李蕴玉从箱子里拿出一把小锥子,握住,做了一个直直刺入的动作:“凶手应该是这样抓着凶器,刺进去的。”

“不可能!”谢皓轩立刻道。

南城郡主道:“为什么不可能?”

谢皓轩道:“以这样的姿势,且伤口是近乎垂直刺进去的,那就凶手与受害者一定有高度差,受害者身长八尺,那凶手得有十二尺左右的身高才能完成这个动作,如此巨人几乎没有可能,那就只有另一种可能。”

谢皓轩刚要说话,谢姝白却比他更快道:“那就是,当时这个佛子是跪在地上,而凶手站在他跟前,距离非常近,可是受害者又怎么会与凶手保持这样的距离呢?除非……”

“除非什么?”南城郡主焦急道。

“除非二人认识,不仅认识,受害者还是凶手的虔诚信徒。”说到这里,谢姝白看向方丈的眼神开始变得怪异。

虔诚的信徒,那他们的关系是……

众人的目光也跟着落在静悟的身上。

静悟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那红椆木微微出神。

“还有一种可能性。”

“还有一种可能性!”

冯葭和李蕴玉几乎是同时出声,谢皓轩看了一眼李蕴玉,还是把目光转向冯葭:“还有什么可能性?”

李蕴玉示意她说,冯葭便道:“还有一种可能是,凶手躲在高处,例如屋顶,或者是树上,待受害者经过时直直地刺进去,也可以造成高度差。”

那就是说,凶手不一定就是方丈,任何可以飞到树上或者屋顶上的人,都可能作案。

豁然开朗的局面又一次陷入了僵局。

南城郡主看向沉默在一旁的时旬:“时大人,你怎么看?”

时旬看了一眼方丈,及他身后如木偶一般枯站的众僧侣,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摇头:“时某暂无思路。”

“那谢四姑娘呢?”

谢姝白心里涌现出一种想法,但是那个想法太过惊骇,她看一眼旁边的母亲孟氏,又看了一眼三缄其口的时旬,最后还是忍下了,道:“臣女与时大人一样,还未有头绪。”

南城郡主叹口气:“也罢,天色也晚了,如今也看不出个什么结果,都早些休息吧,”顿了顿,道:“时大人,你跟本宫来。”

时旬走到南城郡主身边,待人群都散了大半,南城郡主的面色才阴沉下来,低声道:“时大人,你现在可以说了,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郡主英明,时某不敢隐瞒,”时旬道,“我从那死去的僧人身上并没有什么发现,但是,那个方丈确实有些古怪,跟我之前在大理寺看过的一起卷宗似乎有些关联。”

“什么卷宗?”

时旬皱眉摇头:“在下还没有定论,不敢妄自揣测,待会我便下山去案牍库翻一翻卷宗,再向郡主禀报!”

南城郡主立即应允,时旬拜了拜便要下山去,路走到半截,却听身后一道清丽的女音。

“时大人,请留步!”

时旬回身望过去,却见一个穿着石青色长裙的少女提着裙摆,乘月而来,女子大约十三四岁,眉山如远黛,面庞如白玉,走动时双髻上插着的金步摇慢慢颤动,黑白分明的杏眼里印着皎皎月光。

时旬喊道:“九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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