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根本没有什么蛊毒,不过是沈靖给她的一种触碰伤口后奇痒难忍的药,当时惩戒刘嬷嬷时便是用的这药,并不会致命。
但是现在,她要赌一把。
冯葭道:“你现在是不是脸颊奇痒难忍?像有无数个小虫子舔舐你一般?”
“是不是很想抓破?甚至想干脆削掉那块肉去?”
“你中了我的蛊,活不了半个时辰。”
“现在还只是痒,等蛊虫吸食完你身上的血肉会快速繁殖,到那时候,无数个蛊虫从皮肤里钻出来,你会生不如死!”
李蕴玉的手越收越紧,冯葭的双脚开始离地,感觉自己已经快呼吸不上来了,即便这样的情况,她的眼神亦带着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蔑视:“你想清楚,我死了,你亦活不了。”
“不如求我……让我给你解药。”她的声音因为窒息而渐渐走音。
“你刚刚还想让我救你,你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李蕴玉眉头拧起。
“我说了……我只是自保。”
冯葭的声音断断续续:“我儿时被抛弃,被人毒打,无数次死里逃生,我只有我自己,我也只相信我自己……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救我……我只是,保证你一定救我而已……”
“我不想死……”
就在冯葭以为自己要被她掐死时,李蕴玉松了手。
“解药!”
“带我走,我自然会给你。”冯葭跌坐在地上,捂着脖子,狠狠喘气。
李蕴玉一双寒眸紧盯着她,似在思索。
“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犹豫片刻,李蕴玉还是妥协,搂住她的腰轻轻一带,顷刻间便飞上树梢。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不多时,两个人便停在了一座破庙前,破庙里四处漏风,佛像上全是密织的蜘蛛网。
李蕴玉把冯葭放在一块破旧的蒲团上,声音清冷:“解药。”
冯葭看了他一眼。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谢兰昭,别逼我。”
冯葭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她就是砧板上的鱼肉,没有谈条件的资格了。
她艰难的从衣服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递出去,动作牵扯到伤口,鲜血浸红了衣襟。
李蕴玉没接。
“放心,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李蕴玉思量片刻,还是接过,打开瓷瓶在鼻尖闻了闻,而后倒在伤口上,那股钻心的麻痒感立刻止住。
冯葭浑身湿透了,挽起的长发早就松散,发尾还在滴水,胸口插着一只羽箭,脸上则是干涸的血迹,看上去既落魄又可怖。
“你嘴里究竟有没有实话?”李蕴玉皱眉。
“什么?”
“京城都传言,谢家九姑娘有恐水症,你却毅然决然从崖上跳进深潭,不仅没有淹死,还躲过了那帮杀手……你明明会水,而且水性极佳。”
“呵。”冯葭扯了扯干涸的嘴角,“原来在我跳崖时你就在那。”
喉咙里是压抑不住的痒意,冯葭咳嗽了两声:“加上这次,你我也算是见过三面的熟人,你竟看着我跳崖而不相救,真让人伤心……”
她的音调拖的长长的,伤成这样还能有心调侃。
血液顺着箭头滴在地上,冯葭蹭到墙边,以墙支撑,勉强的抬起手,握住了胸前的长箭:“劳烦,帮我把箭拔出来,我没力气了。”
话还没说完,她的手臂就因为脱离垂下去,只剩下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瞧着李蕴玉,似乎他不帮她,就是见死不救,会遭雷劈。
“我为什么要帮你?”李蕴玉差点气笑了。
“因为,咳咳……”
冯葭感觉自己每多说一个字,生命就流逝一分,她勉强道:“因为我们是一路的,谢府是你的仇家,也是我的。”
“谁说我恨谢家?”
冯葭笑笑:“谢慧也是谢家人。”
李蕴玉眼里顷刻间布满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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