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买回来的牲畜不能跟原来的牲畜混在一起,需要单独隔离饲养一段时间,确保没有疫病,才能合并。

哪怕牲畜少,时闻也不敢偷这个懒。

时闻打算将两头牛关在最里面的两个畜棚。

告别了傅蒙和帮忙的人,时闻从牧场门口一路将坏脾气的牛牵进畜棚,那头瘦弱的牛则不用牵,乖乖就进去了。

走到牛棚外面。

坏脾气的牛站在畜棚门口,死活不愿意往里面走。

时闻推了推它的屁股,它倒没有顶或踢时闻,只是犯了牛脾气,四蹄叉开,不愿意动弹。

果然是坏脾气的牛。

时闻也拿它没办法,只好把它拴在边上的栏杆上,先去外面拿菜籽饼,打算再割点草。

这两头牛要关在牛棚里饲养,没办法出去外面吃草,只能由时闻去割了草抱进来。

五月的牧草一天一个样,现在基本能到时闻脚踝高,割草比较容易。

时闻拿个镰刀,一会就割满了一担。

他挑着担子经过羊棚外面的时候,黑娃听到动静,快步跑出来,跟在时闻后面,朝他汪汪叫了起来,小尾巴摇得飞快。

时闻挑着担子,险些踩到在脚下乱窜的小狗,笑着叫黑娃:“离我远点,不许捣乱。”

时闻挑着担子往前走,黑娃在后面跟,左嗅嗅,右嗅嗅,时不时还叫两声,显然闻到了陌生的味道,有些兴奋。

走进牛棚后,黑娃第一眼看见被拴在栏杆上的坏脾气牛。

坏脾气牛也看见了这只小不点,瞪着眼睛大声叫道:“哞!”

黑娃不甘示弱:“汪汪!”

牛被拴着,黑娃却能自由行动,直接上前,挺着小胸膛,大声朝牛吠叫。

坏脾气牛立即低头做出要顶的架势。

黑娃明显看不爽这头敢挑衅他权威的大牛,伏下身子就要冲上去干架。

这一狗一牛,眼看着就要干上了。

时闻放下担子,快步走上前去,按住黑娃的背将它往下一压,再将小狗整只抱起来:“你才多大点,就想打架了?”

黑娃的腿在空中踢了踢,明显很不服气:“汪汪!”

时闻低头用下巴蹭了狗脑袋一下,笑道:“等你大一点了,你们去外面打吧。”

说着,时闻又看向坏脾气牛:“你也是,少挑衅啊!”

压制了两只小动物后,时闻将新割下来的草抱到食槽里,顺便捏碎菜籽饼一起放到食槽中。

菜籽饼特有的那股油香味飘了出来。

瘦弱的母牛走到食槽边上,嗅了嗅,叼着草咀嚼起来。

坏脾气的母牛明显也闻到了草料清香的味道,完全顾不上与它对峙的小狗,四蹄动了起来,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想挣脱束缚,还张嘴朝时闻长长地“哞”了一声。

时闻放好草料后,轻拍了它的脖子一下:“刚刚不是还不想进去吗?”

牛完全听不懂时闻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往食槽方向挣扎。

时闻解下绳索,这次不用时闻赶,它自己就溜达着走进牛棚,叼着草大嚼起来。

时闻在牛栏外面看着它:“没想到是头馋嘴牛,说脾气大,用点草料就哄好了,看来脾气也不是真的那么大。”

牛吃得头也不抬。

时闻伸手拍了拍牛脖子:“要不叫你‘好脾气’吧,希望以后你脾气能好点,好好吃,好好长。”

说着说着,时闻笑了一下,转头看那瘦弱母牛:“你就叫‘大个子’吧,希望以后你真的能长成名副其实的大个子。”

瘦弱的母牛朝时闻:“哞——”

给两头母牛取完名,时闻去拿工具过来,开始清扫牛圈。

他之前只是简单清扫了一遍,消了个毒,要将两头牛养在这里,简单清扫肯定是不够的,得深入清洁消毒。

在给地面撒消石灰的时候,时闻看着光秃秃的地板,心里琢磨着得晒点草,或者去买点稻草。

要不然过两天牛一拉撒,牛圈的地面肯定会变得很泥泞,有点草垫着还好,地面没那么脏,也比较好打扫。

到时候清出去的脏草和粪尿刚好可以拢成一堆,用以堆肥。

时闻的思绪渐渐飘远,不知道过了多久,黑娃的狂吠声惊得他回了神。

他以为黑娃和好脾气再次对上了,隔着栅栏朝外面喊:“黑娃,别叫!”

这次黑娃没有听话,依旧狂吠不止,叫得连尾巴根都在用力。

时闻狐疑地将抹布搭在栏杆上,正想出去调停,没想到一走出去就看见大个子在牛栏里面埋头狂吃着,根本没理外面的黑娃。

黑娃昂着头,也不是冲大个子叫,而是冲牛棚外面叫。

黑娃叫得那么厉害,时闻看看外面漆黑一片的空旷草原,鸡皮疙瘩一下子就起来了。

这小家伙看到了什么?怎么叫得那么厉害?

他脑海里哗哗地翻过了一摞恐怖小说——月黑风高,又在这种偏僻的地方,真出什么事也不是不可能。

黑娃还在叫,时闻尝试着往外看,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听到了一声悲鸣。

不多时,一缕血腥味飘到了他鼻端,很淡,却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

在这个时候,时闻有种直觉,血腥味可能不是来自人类,而是来自某种动物,还是某种大型野生动物。

时间太晚,外面的天也太黑。

时闻不敢冒险去看,直接报了警。

警方那边听说后,说让他待在牧场里,很快就会过来。

时闻关好牛棚的大门,也没什么心思干活了。

他抱着黑娃的脖子,坐在牛棚的小马扎上,静静等待。

等了二十多分钟,远处传来灯光和声响,时闻意识到警方来了。

他从窗台拿起手电筒,给旁边如临大敌的黑娃套上牵引绳:“黑娃,走。”

黑娃立即跑到他脚边,被他套上牵引绳后,跟着他往外走,时不时还仰头看他一眼。

夏夜,晚风呼呼地从他们旁边刮过,刚长出来的草被吹得倒伏。

时闻带着黑娃还没走出牧场,就见到公路上有人围成了一个圈,人声嘈杂,灯光混乱,警车像城墙一样竖起在路边,同时,时闻还闻到了更浓重的血腥味。

这股血腥味中夹着浓重的动物腥膻气,他现在能够肯定,受伤的绝不是人类。

“谁啊——”

时闻还没走近,远远就有人大声问道。

“我是报警的人。”时闻带着黑娃上前,“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

对面有灯光晃过来,时闻微微偏头,避免直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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