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早,冬气湿寒,许宅外几乎没有行人,葛管家站在很远的地方,低头等候许肆回家,许肆让安适回去的路上慢些,突如其来的关心令安适感到惶恐,垂着眉眼答应了好几声,才调转车头离开。

许家太大了,大的荒芜。

就连入口都宽阔的要命。

足以容纳几辆汽车同时进入。

黑色的石砖大道两边设立着许多个汉白玉雕的抱鼓石。

许肆看了一眼,就挪不开视线。

她想起,父亲生前很不喜欢触碰这些冰冷的建筑物。

同样,也不喜欢亲叔叔这两家人。

在财力最鼎盛的时期,也没有考虑过帮扶两个亲叔叔一把,让他们在国外做好自己的事业,没事不要回许家探亲,更别想得到一分钱。

有人就着这事情说过,许先生是个很冷酷无情的人,却是很标准合格的商人,漠视情感,眼里只看得到金钱利益。

许肆也曾这样认为过,母亲去世才一年,父亲就忘了她,找了无数个女人陪伴,这些女人在他死后,犹如雨后春笋一般,一个一个蹦跶出来。

现在她忽然有了新的感悟。

能快速去解决的事情,就不要拖。

当初父亲与兄弟突然撕破脸皮,虽然被外界人责骂——暴富后就不顾亲情。但是这样的举动,也换来了许多年的安宁。

或许父亲早就知道两个亲兄弟是什么样的人,敏锐的嗅出了危机。

葛管家站在身后,见她走神,体贴的递了一条热毛巾,轻声问:“小姐,您在想许先生吗?”

许肆神色微愣,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秀眉,好久才说:“啊,是想到了他,但不是想念他。”

裙边划过植被有点潮。

许肆擦了擦干爽的手,没打算多说,转身阔步走回家里,面上重新挂起清风明月般的浅笑,“葛管家,走吧,我晚上还要跟安适通电话。”

不可否认,有些人就是这样。

有了血缘关系的粘连,她就算再讨厌也会继承对方的一些习性。

也是因为足够讨厌。

她才发现,在对待不喜欢的人和事上。

她跟父亲居然是一样的人。

宁愿背负骂名,也要将事情做绝,一劳永逸。

……

另一边。

许家后庭宅院,浅草仍保持着鲜活的绿意。

何莉与自己的丈夫许志强靠在一起,坐在小花园里晒太阳,空气夹杂着微微的草气,苦涩,微甜。

许志强没有心思欣赏,他一双锐利的鹰圆眼目视着苍茫的天空,像是有很沉重的心事一般。

何莉不知道丈夫有什么雄心壮志,丈夫也不会跟她说,从只言片语中透露出的信息来看,好像他不止想要一部分许家的财产。

何莉倒是觉得,无论怎么样,如果能一直生活在这里,跟个贵太太似的,也不错。

目光所及都是用金钱堆砌出来的奢靡,每天过的惬意又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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