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娇弱,身若扶柳,病气缠身,谁能看得出这与方才冷漠至极,拿水泼人的是同一人,连同贴身伺候的月枝都不敢相信般地看着自家姑娘,更何况是神志不清的方仁达。
洛锦意问罢,又按着帕子在嘴边,咳得惊险,脸色也憋得通红。
任凭谁见到了都是要怜惜的,更何况是自小疼爱她的洛老爷子,早就忘记了口中的质问,只管上前帮孙女顺气,生怕她一个没忍住,晕了过去,今日的客人可不少啊!
“你无事来这阴凉的柴房作甚?这不是遭罪吗?”洛老爷子手扶着孙女的薄背,眼中满是担忧,神情也颇为无奈,却并没有指责。
洛锦意依旧未停下咳声,不过却捂着嘴,闷咳出声,直摇头。张了张似要说话的嘴,却因为口中不适,一句话未说出来,不知是急的还是如何,通红的眼睛都快渗出了泪,更加的惹人怜惜了起来。
连同一直冷漠地看着一切的容成玦,脸上都多了几分动容,眉头深锁,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娇弱身子。
洛老爷子见此,花白的眉头微挑,不动声色地将孙女递给了孙女婿,嘴上依旧念念有词道:“说不出口,就莫要再逞强了,瞧你这身子,若不是守卫来报,岂不是要晕倒在这里!”
说罢,便将目光从孙女身上移开,落到了那地上趴着的方仁达,苍老的眸中多了几分凌厉:“月枝,你来说,带你家小姐来这作甚?”
月枝扑腾一下,跪在了地上,余光看了自家小姐一眼,紧张收回,手掌握起了拳头,下一刻,低着的头猛地抬起,指向匍匐在满是水的地上的方仁达,话语中尽是肯定:“是他!他说姑娘大婚那日他前来医治是受人指使!”
“当真!”洛家老爷子瞬间将心思转移到了旁处。
这下子,谁还在意洛锦意为何前来,全部的眼睛都盯向了狼狈不堪的方仁达。
那方仁达也十分配合,扬起了头小鸡啄米粒似地点着,疯狂的眸子一直盯着“疲惫不堪”的洛锦意,毫不隐瞒急忙回道。
“是!有人指使我,这洛府还有我的内应!大婚当日给新娘子下了毒,才导致新娘子发病,我才能趁机冒充师父,只要你告诉我师父在何处,我什么都肯做!”
扶着夫君僵硬胸膛的洛锦意扯开了嘴角的帕子,扶住心口,泛红的眸子微微眯起,怪不得,能算好了她发病,果然有内应,不过那接应之人,她大概已经知晓了。
可当真让人心烦啊。
沉静思索着的洛锦意未曾发现,搀扶着她的夫君,一直低着头盯着她看,漆黑的眸子越发的幽深。
“告诉老夫!究竟是谁要害我洛家!”洛老爷子此刻不淡定了,似想到了什么,身子直抖,走上前去,拽着方仁达湿透的衣裳,逼问了起来。
然而,方仁达却丝毫没有理会洛老爷子的意思,唯独盯着洛锦意看,如同没有感觉的疯子一般。
“听我祖父的吩咐,交代清楚,事成之后,我来告诉你!”
洛锦意十分清楚地说了一句完整的话,却没人注意到她的变化,唯独离她最近的容成玦,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所有的一切。
方仁达这才将目光转到洛老爷子这边,神情急切,张口便来:“吩咐我做事的是一个拐着左腿的男子,对!八字胡,还驼背!会一点医术……”
“胡大人的侍从。”说这句话的是一直沉默不语的容成玦。
洛老爷子正想询问之际,那方仁达情绪激动地向前蠕动了一番,发出的声音都异常刺耳。
“对!肯定是胡府上的侍从!那瘸子虽不敢报出自家主子名讳,我却在给胡府大夫人诊治时远远见过他,他们以为哄得了我,到最后不还是被看得一清二楚。”
“那府上与你接通的内应是谁?”这回没忍住询问的是洛老爷子身后的王管事。
“我记得那婆子的模样,你们让我挨个瞧一瞧,我自然给你们指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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