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人。

可,屋顶怎么可能会有一个人呢。

一时间,苏婉月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逆流了。

猛然间,她感觉颈部一阵瘙痒,下意识地伸手去抓,竟然抓到一手的头发。

那头发从天花板上垂下来,越伸越长,最后形成一个环几乎要圈住她的整个脖子。

苏婉月身子一软,差点昏迷过去。

可这还没完,头发形成的环迫使她抬起头来往上看,直接和一双黑洞洞的腐烂脸对上了。

“嘻嘻嘻,你的脸我喜欢。”

“还给我好不好。”

尖笑的声音在耳边萦绕不去,每一次苏婉月都即将昏过去的时候,就会被那头发给勒醒,重新面对一遍酷刑。

“陪我玩呀~”

“你不是最喜欢玩游戏了吗?”

“你是不是忘记我这个老朋友了呢。”

那声音越来越尖锐,就像是火车过后的嗡鸣声冲击着的苏婉月的鼓膜。

无边无际的恐怖将她包围,苏婉月控制不住地大叫了一声,身体里面像是突然聚集了一股能量一样,她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拔腿就跑。

然而还没跑两步,就感觉后背猛地一重,像是有一座小山稳稳地压制下来一样,让人无法动弹。

苏婉月没有注意到,整个身体像是炮弹一样弹射了出去,脑袋磕到了墙角,不省人事。

在昏迷之前她还在想:太好了,终于不用面对这种恐怖了。

“吱呀——”一声轻响,桑落推开门走了进来。

“惨,真的太惨了。”她毫不怜惜地点评到。

此时苏婉月穿着睡衣松松垮垮的,头发乱糟糟的一片,额头上更是红肿成了一片,还在往外面渗着血。

“她没事吧?”红衣鬼探头看了一眼。

桑落诧异地一挑眉:“你心疼她了?”

“怎么可能,”红衣鬼撇了撇嘴的,“她这种的恶人,死一万次都不足惜的。就是这么死了,便宜她了。”

桑落笑了笑:“刚好我也这么觉得。”

她的手探向了苏婉月的鼻翼处,有呼吸,看起来就是昏过去休克了,只是不知道等她醒过来的时候会不会有心里阴影了。

-

“出去住了?”桑落放下的手中的汤匙,一手支着头,好奇地问。

苏鸿杰手握紧了筷子,手都要掐处来青筋了:“只是身体不舒服,出去住几天。”

苏母犹豫了一下,看向桑落:“落落,你昨天和月月说了什么吗?”

苏鸿杰猛地抬起头,看向了对面坐着的桑落。

桑落挑了挑眉:“你怀疑我吗?”

“不,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苏母有点不敢对视桑落的那双眼睛了。

从见到桑落的第一面时候她就知道这个女孩绝对是自己遗失的小女儿,她的眉眼太像自己的母亲的了,那么如远山一样温柔无害的女孩,那么纯洁和让人心疼。

但在心疼的同时,那些曾经发生的不好的事情,让她无法如此坦荡的面对桑落,所以,才会如此冷落这个小姑娘。

苏婉月可心又嘴甜,很得她的欢心,尽管知道不公平,但她的心还是有意无意地偏向这个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女孩。

也许自己的热情会让她不舒服呢,苏母如此安慰自己。

而此时,她不敢对上那一道带着点希望,全心全意相信自己的视线。

“我……”

她还没有说完,苏鸿杰就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

一股重力袭来,桑落只觉得脖子一紧,领子被揪起来了。

苏鸿杰眼球突出,里面有了一圈血丝,此时正怀着恨意看着她:“是不是你赶她走的?”

这样的差距,仿佛直接将人拿捏在手心一样。

桑落的眉头皱紧了,她伸出手握住那只扼着自己的手臂。

她的眼神冰冷,漠视得就像在看一个敌人一般:“我不喜欢别人掐着我,你尊重一点。”

苏鸿杰有一瞬间的愣怔。

他怎么觉得,这个妹妹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以前的她是什么样的?苏鸿杰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从第一次开始,他就对这个抢走自己妹妹人生的陌路人没有任何好感,尤其是第一次脏兮兮地抱着玩偶递给自己,怯生生地叫自己哥哥的样子。

他当初是怎么来着?

好像是将她的东西全部扔到了垃圾桶,然后喊了一声滚。

那个时候小姑娘眼睛里面含着泪也不敢掉,就像是一只怕自己要被抛弃的流浪猫一样。

而现在呢,可怜兮兮的小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匹眼神锋锐的孤狼。

似乎在自己不知道的角落里,这个妹妹突然就长大了。

来不及感叹,只感觉腕骨处一阵钻心的疼痛。

苏鸿杰痛叫一声,手被迫松开,后退一步。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不明白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桑落甩了甩手:“你妹妹的事和我无关,昨天我睡得早,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你们要算账请找别人。”

“另外,如果你们觉得是因为我的原因,我也可以离开。”她笑了笑,只是在这种情况下,笑容显得有些悲凉,“毕竟当初,也不是我自愿来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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