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弋两世为人,察言观色的能力不俗,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的神色,这是糜竺在不满他质疑自家弟弟守御疆土的能力啊。

“糜将军是这样的,由于数载前东面的孙氏便曾纵兵谋夺江南诸郡,故而此番弋在关将军征伐襄樊之时,就大肆派遣耳目探查下游的动向。”

“果不其然,当真探得了江东上下又在整军备战欲趁我军后方空虚之际前来偷袭。”

“糜将军若不坐镇江陵,只怕荆州有失啊!”

早在沿途之时,霍弋就思索到对答之语,此刻面上颇为冷静的回答道。

“既然霍将军探查到江东欲偷袭的军情不应该立即差人去前线报与关将军知晓令其火速放弃攻樊城率部驰援么,为何还来深夜追我?”

糜竺听罢,不由沉声道,“何况,目前江陵还有南郡太守呢。”

闻言,霍弋神色一肃,摇头道,“江陵距离襄樊有数百里之遥,而下游的江东陆口大营近在咫尺,逆江而上不过数日便能袭来,通报关将军如何来得及?”

“就是南郡太守守御后方,弋才会说荆州危如累卵。”

“汝这是何意?”

糜竺听闻这话,以为他这是不信任弟弟,陡然面色愤然质问着。

“糜将军不必动怒,您误会弋的意思了。”

霍弋见状,连忙恭敬的拱手拜道:“您久在蜀中或许不知荆州的局势。”

“自江东都督鲁肃病逝,由吕蒙接替驻守陆口以来,荆州境内便很快传出了关将军与南郡太守心生间隙,不合的传言。”

“这事也在各郡县间广为流传,几乎是人尽皆知!”

“吴将吕蒙一向擅长攻心战术,弋猜测此举必是他暗中所散布的谣言,意图动摇我方人心,好伺机袭取州郡。”

“如今荆州处在漩涡之中,关将军又出征于外,弋只怕南郡太守独木难支难以应付诡谲多变的局势。”

“而糜将军久随大王南征北战,资历甚厚,威信崇高,此番有您亲自坐镇江陵必能震慑内部宵小,让吕蒙企图用谣言惑乱荆州的把戏无所遁形,不攻自破。”

一番话落下,霍弋神色不恼,十分耐心的将目前荆州所面临的形势详细分析出来。

听闻了霍弋的讲述,糜竺内心深处稍作衡量也能感受出此番荆州背后所隐藏的危机,脸色倒也缓和了下来。

“既是如此,那老朽便先于前方的夷陵休整一宿,待明日便启程奔往江陵如何?”

“如此甚好!”

霍弋见说服了糜竺,原本紧绷的心弦方才放松了下来。

他深知,目前能够阻止糜芳犹如原史上那般献城投降江陵的人物就只有前来传王命的糜竺了。

不过他虽说知晓糜芳会叛变,但也并未托出实情。

毕竟目前没有掌握糜芳实质性投诚的任何证据,贸然说出来只怕是会适得其反徒惹糜竺大动肝火。

所以霍弋此番只是以荆州危机四伏的形势来规劝。

先将他留在荆州,至于后续该如何避免糜芳开城投降再行定夺。

“那霍将军与我一道明日启程东返?”

随着事情谈妥,糜竺面容平静的问询道。

“如今事情紧急,后方随时会被江东突袭的风险,弋要立即回返协助守备。”

“糜将军可稍后赶回去。”

现已是进入了十月入冬的季节,霍弋很清楚荆州随时都有失守的可能,故而他迅速拱手回应着,并不打算停留耽搁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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