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邓开山命人杀鸡宰羊,取来好酒,四人在聚义厅中一番豪饮,各诉衷肠,转眼间各自都有些醉意,邓开山拍着刘晗卿肩膀,酒气冲天道:“刘兄弟,你说你带把的汉子,怎么还被媳妇撵来撵去的,换做哥哥我,哪个娘们敢这般对我,你看我不把她治得服服帖帖的。”

刘晗卿撇嘴道:“非也非也,我才不怕她呢,要不是老太婆从中作梗,我哪里会在这里,早就该在洞房花烛温柔乡中......”三人听他说罢,忍不住哈哈大笑。邓开山道:“刘兄弟放心,我已吩咐下去,这几日,但凡见着两个姑娘带两个随从的,全都放过去,谁敢阻拦,直接先打三十棍,赶下山去。”刘晗卿抱拳道:“多谢三位当家。”一旁元乙道:“刘兄弟,咱话说回来,我兄弟三人虽是落草为寇,却只劫钱财,不图人性命。前去二十余里,还有一处五峰山,山上原本有座托塔天王庙,如今被改成了天王寨,聚集了百十来号人,为首的唤作‘黑阎罗’陆奎,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你可得小心才是。”

刘晗卿醉眼惺忪,看着眼前三人,邓开山哈哈笑道:“我们三都是响当当的汉子,只劫财,不劫色,但那陆奎却是不同,这厮凶狠好杀,凡有人从山下过,图财害命是常事,遇到女子,先劫上山,享用完了,便杀来吃肉。”他凑近了些道:“今日还有小的们来报,说中午放了一对女子和仆人过去,到了五峰山,便被陆奎劫掠上山了,啧啧啧,可惜了那女子,生得水灵极了,便宜了陆奎那王八蛋。”

他是山贼,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也不奇怪,刘晗卿听在耳中,喃喃念了两遍,忽得惊出满身大汗,瞬间酒全醒了。

他粗略一算,自己脚程快,从逃跑到如今,刚好已过一日,但仲画辞为追自己,难免会加快脚程,她和木槿有马,觉明自不必说,若是一路快马加鞭,算行程,只怕也刚好到了五峰山下。

刘晗卿不敢再想,来不及多做解释,辞了邓开山、廖晟、元乙三人,飞速下山,运起“镜花步”,也不管灌木荆棘,幽谷深涧,一路风驰电挚,心中又急又怒。他多年在寺中收佛法熏陶,本是个随性宽厚的性子,这会儿却在心底暗暗发誓,若仲画辞有个三长两短,他定将整个五峰山的土匪赶尽杀绝。

此际月明星稀,隔着茂林,看不到半点亮光。刘晗卿细算着方向,也不管前方如何,发足狂奔,眼见着前面茂林松弛,渐有星斗之光,林中一条大路,蜿蜒不知去向,大路旁巨石嶙峋,刻了五峰山几个大字,知道天王寨离此不远了。

仲画辞几人一路小心翼翼,又往前行了半里路,并不见有强人出没。心中不由长舒一口气,眼见着头顶树叶遮天蔽日,林中光线灰暗,已然分不清时辰几许,想着这一路赶来,只怕时间已晚,说不得,今夜只能在这深山老林中过夜。

仲宣自告奋勇,先去前面探路,过了少顷便回,对众人道:“前面有个破寺庙,只有断壁残垣,并无避雨屋檐,只能在此将就一晚了。”领着众人来到破庙前,正是刘晗卿遇小锦毛打劫之处。

众人见那破庙不过剩下两堵墙,实在简陋了些,木槿从未出过远门,听说晚上要在此处过夜,吓得泪水在眼眶打转。仲画辞看了一眼,道:“先歇息一下,再往前走走,实在不行,选个山洞也好。”

仲宣领命,拉着觉明道:“和尚,走,跟我去前面探路去。”觉明“哦”了一声,刚和仲宣走没几步,忽听得山上杀声四起,林中冲出十余名山贼来,当前一人,将手里刀舞得如风车一般,正要开口念贯口。忽听得对面那和尚大喝一声,率先道:“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牙缝里胆敢蹦出半个不字,管杀不管埋。”

这一声大喝,两边人马尽皆懵了,全场顿时鸦雀无声,唯有松风过处,呼啸应答。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