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老太君如今心情,便似六月风荷盛开,既有荷叶碧波万顷盎然盛景,又有荷花隐约幽香扑鼻。尤其是见仲四小姐以一己之力,挽大厦于将倾,不仅让仲家重新获得生机,更是让陆家名誉扫地,报了夺《绣玉卷》之恨。想到这里,心中忍不住欢喜莫名,暗自感慨自己没看走眼,这四丫头聪明伶俐,果然是继承仲家大业的不二人选。

她自十六岁嫁入仲家,见证了仲家由盛到衰,由来往拜会的人络绎不绝,到而后几年的门可罗雀。

她为仲家育有一子三女,二女儿贵为当朝贵妃,可惜儿子英年早逝。仲家这代五个女儿,三个出嫁,四女儿和五女儿待字闺中,她本想将小女儿留在身边,传授“绣玉九针”之法,奈何仲家家规,继承仲家家业之人,终生不得外嫁,二女委屈,皆是不答应这等做法。老太君苦劝不从,当即狠下心来,让小女儿留在家中,小女儿不从,整日以泪洗面。四丫头姐妹情深,不忍妹妹如此,又因要救那年轻人,有求于自己,便答应了自己的要求。未料如此一来收到奇效,如今仲家重振风采,这四丫头当居首功。

自从寒山寺回来,仲画辞魂不守舍,她心中有忧愁,又不能与人说起,早上前去给老太君请安,便是祖母的一番夸赞,她也恍若未闻。老太君如何看不出来,有心宽慰道:“此次辞儿力挽狂澜,我仲家多年之后,重振家业,祖母心中甚慰。”

仲画辞神思不定,眼中有愁色道:“祖母可知,此次仲家化险为夷,皆是他之功劳。”老太君收敛笑容:“我自然知晓。”仲画辞道:“既是知晓,当知孙女心中念念不忘之苦。”

老太君泰然自若,道:“一个寺里长大的俗家弟子,也值得你这般魂不守舍,你怎么不知,他跟着你一路去金陵,不是事先预谋好的?”仲画辞摇头道:“他不是这样的人。”

老太君神色不见喜怒,目注仲画辞道:“昔日,陆家那小子何尝不是花言巧语,莫说你,便是我,也被他骗了,只道他果真是贤胥良人,未想到却是狼子野心。”仲画辞道:“陆思弦之辈,如何能与他相提并论?”

“如何不能?”老太君提高声道:“他虽助仲家脱困,但却让仲家《绣玉卷》沦为街头话本,仲家历代先祖的心血竟成一文不值。仲家如今声势,是仲家用《绣玉卷》换来的,与他何干?”

仲画辞心中不忿,道:“《绣玉卷》早已被陆思弦骗去,若非他将计就计,只怕如今仲家早被陆家坑害,祖母可知,他负伤在身,至今方好,我,我实不忍......”

老太君见她神色凄楚,知她心中难受,叹道:“我何尝不知你心中委屈,只是,祖训家规在此,你我如之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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