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尘扬起,那栋楼几乎碎成渣,只有几根钢筋残骸还在,碎渣不到三小时,就覆盖上厚厚的菌毯。
到了傍晚,又有四栋楼碎成渣,窗外完全是一片黄灰色的世界。
变异真菌的侵蚀,开始从动植物转移到无机物。
夜深人静的夜晚,土壤岩石被无声无息的啃噬。
第二十一天早上,蔚蓝岛海岸线后退少说一百来米。
混浊的海水下,是飘散的长长菌丝,前几天疯长的菌毯吃掉陆地,这回是真的陆地下沉,水面上涨了。
“不知道这楼能不能坚持十天。”
时尽折再次清点物资,“外面的长毛怪一直在骚扰,也不知道里面的人会几天变异。”
“暂时听不出来,楼里太安静,人们都在避免发出声音。”
舍赫咬下一口巧克力,耳尖突然动了动,“我听见蓝先生说话了,他醒了。”
“他说什么。”
“有人问他,昨天为什么出事。”
舍赫转述道:“有员工把没完成五分钟杀菌的人带进了七楼,隔离室的消杀很伤身体,是他给那名孕妇缩短了时间,她身上的孢子没灭干净。”
舍赫停顿一下,“他被打了,有人说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时尽折评价:“狠的不彻底,好的不纯粹,多数人的通病罢了。”
蔚蓝的安保措施这么严密,估计那孕妇一进七楼就被发现了,十楼以外现在都是长毛怪,那一家子的结果可想而知。
两人不再讨论蓝先生,吃过午饭,时尽折开始今天的授课。
夜间,他继续给失眠的舍赫讲故事,讲到自己失眠。
第二十二天。
断水断粮两天的人们发生争吵,尤其是带了孩子的家庭,小孩饿的直哭,让人越听越烦。
更要命的是,抵抗力差的儿童和老人身上出现红疹,没有吃的没有药,当看见身上的溃烂痕迹时,带孩子的那名母亲也不得不放弃孩子。
当她把孩子送到最尽头的房间再回来时,员工家属们却以感染为由不再接受她。
有人的房门全都紧闭,她哭的嗓子都哑了也没人理,最后只好重回尽头的房间,敞开房门,抱起孩子碎碎念。
“大家其实都感染了,不过早晚的事。”
敞开的房门在第二十三天又进入几名老人,他们的身体都在溃烂,而第一个被抱进来的孩子身上则已经长出细微的绒毛。
除了玩家,原住民们彻底弹尽粮绝。
陆地消失了一大块,除了长毛怪,楼外面出现了腐烂,但依然活蹦乱跳的动物。
舍赫撇开眼睛,楼下那只像在土里埋了半个月又被人挖出来的野猫实在是让蛇看不下去。
偏偏那野猫行动灵活,东跳西蹦的往楼上蹿。
大部分楼房残渣堆在地上,形成一个小土坡,远看就跟一座座坟头似的。
那些动物还有长毛怪就守在那里,每日死死盯着蔚蓝大楼。
时尽折白日补眠,这些东西看的少,等到半夜,他听到十楼尽头的房间里传出一声嚎哭。
凄厉的哭喊同时叫醒了守在门外的长毛怪,躁动不安的怪物们不在像前几日那样试探的敲击。
它们全力撞击防护门,给大门撞得凸起变形,金属变形的吱呀声听的人耳朵深处发痒。
各色噪音入耳,舍赫从床上坐起来,沉沉呼出一口气。
她好不容易才睡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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