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僚机王里正终于登场了,“三郎,能不能听小老儿一言?”

张文远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心说你这老小子怎么才出现啊?你再不出现我就不知道怎么下台了,哼道,“说吧?”

王里正装模作样地想了想,开口道,“长生这一辈子真是苦啊,早年困苦,连个浑家都找不到,只得入赘到冯家,本想好好过日子,却不想又摊上了一个报应儿子,打了又不听,管又管不住,现在浑家也没了,儿子又逃亡了,他真是苦啊!”

张文远哼道,“他的苦又不是我造成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王里正干笑了一声,“话虽如此,但大家毕竟都是街坊邻居,不如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张文远继续唱黑脸,“上次已经绕过他一次了,你看他感激我吗?居然还让儿子来烧我的房子,你说这种恩将仇报的人我能饶他妈?我要不让他知道我的厉害,那以后我还怎么在这里立足?”

冯老汉连忙插话道,“不敢了,不敢了,老汉再也不敢了!”

张文远心说你这是承认了啊,哼,老东西,看来我没冤枉你啊!

王里正想了想,又说,“冯大娘走了以后,他们家确实没钱了。你要了他们的房子,他们就无处可去了,你看这天马上就一熬入冬了,要是没有房子遮挡风雪,恐怕要死人啊。钱钱事小,人命事大啊,咱们县老爷的为人你也知道,要是弄出人命来了,恐怕都不好过啊。”

张文远哼道,“那我可管不着,我这里有县老爷的判决书,我占着理呢。”

王里正继续劝道,“是,是,三郎说的是,你是占着理,但是毕竟有伤天和啊!”

张文远觉得已经差不多了,就给了王里正一个梯子,“那你说怎么办?”

王里正汗都要出来,见张文远终于松了口,忙道,“老汉倒有一个法子,不知你觉得如何?”

张文远看了他一眼,“说吧!”

王里正道,“旺哥儿烧了你的房子,他们确实该赔偿!但是现在旺哥儿跑了,长生又没有钱赔……不如这样,就让长生去帮你把房子重新修好?”

“他一个人去给我修房子?”张文远虽然知道他在演戏,但还是瞪大了眼睛,冷笑道,“那得修到猴年马月去啊?”

王里正也觉得这个理由很搞笑,想了想又装模作样地建议道,“嗯……这个,能出一把力也好嘛。老汉听说你家里最近收了不少生麻,想必你是想做这个生意,要做这个生意可需要不少人手啊,不如就让他去给你做工抵账!”

“做工抵账?”张文远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会儿还是摇头道,“不行,他太老了,手脚太慢了。我需要一个纺纱的,他又不会纺纱,我要他有什么何用,倒夜壶吗?我还怕他偷看我婆娘呢,不行,不行!”

众人轰然而笑,王里正没笑,故作为难地道,“这个……手脚虽然慢了点儿,多做一些时日也够了嘛!”

“不行,不行!”张文远还是不同意,“我才不要这老家伙呢!”

正僵持之际,王翠云突然抱着孩子出来了,她看了一眼众人,红着眼睛道,“王伯,阿公,既然张三爷要一个纺纱的,就让俺去吧!”

看到她终于出现了,王里正终于松了口气,但还是装模作样地道,“你……你一个妇道人家,如何能出去抛头露面?”

王翠云擦了一把眼泪,哽咽道,“俺们家现在豆腐生意也做不成了,也实在没钱赔了。既然可以去张三爷的府里纺纱还债,那俺就去做工吧,总比这样担惊受怕要强!”

王里正故作沉吟道,“嗯……这,你虽然会纺纱,但毕竟是个妇道人家,常年出入别家,说出去恐怕……”

听到他这么说,围观众人都有些变脸了,张文远是个什么德行,他们心里清楚得很,王翠云虽然是生过孩子的人,但身段还不错,弄不好就会羊入虎口啊。

一个老太婆愤怒地看了一眼张文远,语重心长地说,“是啊,冯家媳妇啊,妇道人家清白最重要了,钱可以慢慢挣,没了清白以后还怎么在这个社会立足?”

那老太婆就差指着鼻子说他是馋王翠云的身子了,其他人听了也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好像他就是一个恶魔一样。感受着街坊邻居不善的目光,张文远心里就把王里正骂了个狗血淋头,心说你他娘的到底站哪边,以后还想不想挣钱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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