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平一年立冬。

燕京最繁华的街道上,有一座镶金的豪华马车停在了一个布庄前。

“翁主娘娘,裳衣阁到了。”

我伸出洁白无瑕的手往纱帘外挥了挥示意侍卫停下马车。

侍女先踩着软凳下了马车,左手举着一把白色的珍珠坠款式的布绸伞为贵女遮雪,右手搀扶着主子下来。

一身墨绿色的斗篷盖住了雪白裙子,今年流行的针织珍珠袄裙配一东珠发冠衬托美人更加冷艳。

侍卫快速挤进去了燕京最有名的服装店铺,从袖子里掏出了一袋子的金子,放在掌柜柜台上。“翁主娘娘请客为夫人小姐购置一件冬衣。劳烦各位通融一下,先让娘娘进来裳衣阁。”

女掌柜是个有眼力劲的,一看那出手豪阔的侍卫就懂得是有贵人光临。笑眯眯地招呼店小二排成两行队伍来维持秩序。快速过来铺子的店门旁招揽我啦。

能来最贵的服装铺子的夫人小姐是不差钱的,有些人自然是瞧不上旁人赠送的一件衣裙。可是论身份谁比得上皇亲国戚,还是得卖我这位不知名的翁主一个面子。

一个小姐在宝蓝色袄裙衣柜旁,兴高采烈的鼓起了掌,笑了笑。“好豪气的娘娘,小女佩服。”

缓缓踏过门槛,众人面向我这个翁主行跪拜之礼。“翁主娘娘金安。”

“平身。”女掌柜带着我走上了三楼。

早已经见惯了人的虚情假意,但是人群中有些不怀好意的眼神,真的让我感觉到可怕。

看到了,那位上了年纪身材臃肿穿着金丝面料的夫人嫉妒的小眼神。

颜素右脚刚登上石阶的最后一个坎,突然,大堂里有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哭包小公子急急忙忙的冲出来,就要朝着我跑来。

辞真哥哥大步走到我的面前,双手张开,拦住了那小男孩。

他牵着那个小男孩,大声一吼:“ 不知是谁家的小公子,竟敢冲撞翁主娘娘。”

本来那个小男孩满脸的哭痕,满眼的泪水,如今让人吓唬就更委屈了,他就嗷嗷大哭了起来。

“大胆,本公子乃罗亲王三子,还不快快放开本公子!!!”他用左边袖子抹了一把鼻涕,右边的袖子擦了眼睛。

我转头来,温言细语对颜素说,“拿帕子来。”

唉,辞真哥哥的声音未免也太大了一些,怕是会吓到这个小哭包。

本翁主善良一点的安慰他喽,罗亲王家的三子,那算是我的庶表弟?亲王舅舅的世子是嫡长子柯郡王吧?

短短的几秒时间,我就已经把这个亲戚关系想了一遍。

我拿着雪白的绣花帕子,轻轻地擦了他眼角边的泪痕。

“松开他,本翁主来教他怎么样跟表姐说话?”池释听到主子的吩咐,放开了那个不礼貌的小鬼。

阁楼下传来阵阵啼哭的声音,“西肇~,西肇~娘的小宝贝啊,在哪里呀?”

掌柜是个机灵的,猜到这位夫人很有可能就是丢了儿子的母亲,向我这个翁主娘娘请示,把那个夫人领了过来。

“娘亲,她欺负儿子。”他飞快的投入他娘亲的怀抱里,撸起袖子给他娘看,手指向我。

江莼荑看到宝贝儿子的手腕上有一大片红印。便杖着王府的势力,想狠狠地责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好好的解气。

抬手一巴掌要往我的嫩脸上打去,“贱人敢欺负我儿?”

颜素甩臂抬手,握住江莼荑的手。不料,这女人的力气极大,手一偏还是打到了她的脸上,颜素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

她挨了这巴掌。

池释不屑的目光盯紧了英容华贵妇人,果然大的不礼貌,小的也不礼貌……

我挑眉,皱紧额头。

“本宫乃从三品福乐翁主。”

颜素拿出象征着翁主身份的令牌,“按王朝律令,不敬皇族,掌捆翁主,按罪可当街杖打臀刑十下。”

江莼荑打了个寒颤,她的奴婢跪了下来,磕了个头,连忙出声道:“误会都是误会啊。”

“罗亲王侧妃娘娘在店中与公子走散,怀疑是有坏人拐走三少爷。一时情急之下,误伤翁主奴婢,请翁主娘娘宽恕。”

池释往那母子翻了个白眼,不愧是主仆,竟然可以颠倒黑白……

江莼荑想了想,用亲情道德压制这个翁主。“甥女,我是你大舅舅的夫人啊!我儿子可是你的表弟。看在你大舅舅的面儿上,必须严惩恶仆抓伤罗亲王公子的之事。”

我的双眼凝视着贺掌柜,不慌不忙的说话,“掌柜,既然这些是在你的店里发生的,你也来评评理儿。”

贺掌柜两边都不想得罪贵人,毕竟她只是一个打工的掌柜,在这燕京里随便哪个官都有权利碾压死她。

她又使出了她职业般的笑容,乐呵呵的说:“翁主娘娘和罗亲王侧妃娘娘的恩怨,小的不清楚。为了表示本店的思虑不周,服务不到位,本店愿意舍五折服装银钱返给翁主娘娘和罗亲王侧妃娘娘。”

我抬手拍了拍辞真哥哥的后背。“池释,木竹。”

裳衣阁外,十二个府兵密密麻麻包围这扇门几圈。

若池释大人吹响木竹号子,他们就冲进裳衣阁。

“真的是无赖,那小儿横冲猛撞,差点撞我!他娘又不分青红皂白,一上来就想打我!想糊弄是误会一场,迟了!”

我怨气满脸,看也不看众人一眼。

池释直接让颜素抓了罗王侧妃江氏出来裳衣阁,那高大威猛的府卫是训练有素的,他可以为翁主娘娘好好出气。

颜素拿出福乐翁主的令牌。振振有词跟围在阁门口的那男女老少的吃瓜群众说着坏女人的丑事。

其中一个大娘拍了门口的木门,砰砰砰~~“真可恶,那女人不过是个小妾,凭什么敢欺负堂堂一个翁主。”

我听到了那大娘正义的发言后,我就唤李伯驱着马车回翁主府了。毕竟我喜静,人太多会吵到我。

颜素回府同我讲后续,是那女人没打十杖,只打了九杖便晕了。她的奴婢抬着竹担子送她回罗王府就医。再后来,罗王知晓了此事,罚她在佛堂抄经文,并将庶长子和庶二子送给嫡母罗王妃教导。

我静卧在琉璃池上,享受着用玫瑰花瓣泡水的鲜花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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