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菁岚父亲李承岳的消息比较慢。
等到县学里的人向他道喜的时候,李承岳才知道陆伯舟中了案首。
李承岳大怒。
这么大的喜事,李菁岚竟然都不派人报喜?
回到家后,李承岳板着个脸问门子:“陆家来报喜了吗?”
门子小心翼翼地看着李承岳的表情,“报过了,报到主母院里的。”
报过了?
李承岳把满腹的怒火压了压,说起陆伯舟的文章:
“去帮我找一份陆伯舟府试第三场的文章回来。”
然后大步走到主院,质问李吴氏:“陆伯舟中案首来家里报喜,你为何不告知我?”
李吴氏正烦恼着,闻言怼回去:“吉芳被禁考十年,陆伯舟却中了案首。”
“难道你要我在门外敲锣打鼓的庆祝?”
“凤娴是我生的,李菁岚可不是。我可懒得摆那贤妻良母的范儿!我自己的女儿,自己疼。”
说着说着李吴氏上头了,站起来:“我就瞧李菁岚不顺眼怎么了?母女俩没一个好东西,一个只会勾引人,一个……”
砰!
李承岳扫落圆桌上的茶具,脸色铁青:“吴氏,你再多说一句试试看?”
李吴氏怒了,叉起腰:“她能做得,我怎么不能说了……”
李承岳一脚踹翻圆凳,“再多说一句,休怪我不讲儿女的情面,写休书给你。”
说完。
李承岳不看李吴氏的表情,甩袖而去。
李吴氏先是呆了呆,反应过来后拎起刚刚被李承岳踹翻的圆凳朝地上砸:“休就休,还怕你不曾?”
“你现在就写休书!你不写你就是小娘养的。”
屋里所有的下人噤若寒蝉。
李承岳满肚子火,在院里走得飞快,不知怎地就走到赵姨娘的院门口。
院里传来喜鹊的声音:“天渐暖了。”
赵姨娘嗯了一声:“今天这太阳真暖和。”
这祥和的气息与主院的暴躁形成鲜明的对比。
李承岳更怒了。
他冲进去。
一眼看到赵姨娘坐在台阶下的摇椅中。
丫鬟喜鹊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
主仆二人一边晒太阳一边绣花聊天。
李承岳走上前,打翻赵姨娘的绣棚。
赵姨娘愣了一下,急忙跪倒:“见过老爷。”
李承岳用手指着赵姨娘,指了半天想说什么,却终究只是甩了甩袖子。
“告诉李菁岚!让她不要招惹我。”李承岳说道。
赵姨娘依旧跪在地上没起身,垂着头:“奴婢在院中,不知院外的事。”
李承岳冷笑连连,“你刚抄了几天经书,李菁岚就跑来威胁我,你敢说你不知院外的事?”
“不是奴婢传的话。”赵姨娘依旧垂着头。
“那就是喜鹊向外传的话?你是想让我杖毙喜鹊吗?”李承岳神色冰冷。
听到要杖毙她,喜鹊吓得浑身发抖。
赵姨娘深深的伏下身子,“奴婢愿替喜鹊死。”
“你死?”李承岳哈哈大笑起来,“李菁岚不知要怎样闹呢。她现在都能笼络住县令娘子了,我怎敢处罚你?”
笑了几声,李承岳突觉得意兴阑珊。
他低头看着赵姨娘:“家无一日宁日。”
赵姨娘抬起头,直直地盯着李承岳:“奴婢可以暴毙。”
“你……”李承岳拧紧眉,用力甩了甩袖子。
“罢了!”李承岳后退半步。
“不要去主院,吴氏看到你心烦。”
“是!”赵姨娘轻声应答。
李承岳走到院门口,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缓缓走出去。
喜鹊忙把赵姨娘扶起来。
赵姨娘起来后,第一时间去捡绣棚子。
“沾了土。”她轻轻拍着绣棚子上的土。
“……”喜鹊看着赵姨娘,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垂下头,泪水一滴一滴滑落。
李承岳去了前院,门子已把陆伯舟府试第三场的文章放到书桌上。
李承岳也是秀才,鉴赏能力还是有的。
仅看这文章,陆伯舟的案首实至名归。
“四年没看书,竟能写出这样好的文章?”李承岳放下文章,缓缓揉了下额头。
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他不是中举的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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