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扒手跟干杀手,那可是生与死的区别。
扒手说得再不好听,起码也算是个手艺,凭的是本事吃饭,就算有一天栽了被逮进局子,好歹还能有条命活着出来。
杀手可真是要掉脑袋的。
虽说现在羊城很乱,法治不健全,警力不足,加上社会发展太快,各种各样的刑事案件频发,但也没到可以乱杀人的地步。
就粤西帮这些跟着阿荣混饭的小弟,一开始都是冲着他偷盗行窃的一手绝技来的,都希望捞点钱,回老家能建房子找个婆娘过日子。
可这两年,阿荣开始教他们用细长钢针杀人,那性质就彻底变了味。
有些马仔们心里头不愿意,也不敢明着跟阿荣作对,都怕死啊,所以就一群人边学盗窃技术,一边学杀人手法,两不耽误。
这王叔贵就是其中之一,从内心就对杀人有忌惮,被抓进来时还暗道运气不好,可当叶炳文进入审讯室后,他就一眼认出了对方,这不就是前天晚上,他们在环亚达酒店后面用酒瓶砸的那人嘛?
只不过,当时有个叫阿康的去酒店找东西,据说还差点用钢针刺死叶炳文。
从这一刻开始,审讯的性质就完全变了。
在此之前,王叔贵一直都以为自己是在火车上行窃被抓现行才进来的,可现在才发现是他们粤西帮参与杀人的事瞒不住了。
这一下,给王叔贵心里头那点侥幸彻底冲击得一干二净。
因此。
几乎不等叶炳文询问什么,心理防线崩溃的阿贵就彻底把整个粤西帮给交代了,从他们怎么培训杀人手法,到后来谁跟谁合伙把袁兵做掉的,堪称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但当问及关于董四海的被杀案件时,阿贵就满脸茫然,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样,看样子真不知情。
询问得差不多后,叶炳文拿着笔录本,点了根烟就晃悠着离开了审讯室。
对于刚才的经过,方彪和马向远等人都在外面看得清清楚楚,都很激动的连忙追过来。
“行啊!炳文,没想到用铁丝诈他这法子还真管用。”
“都是些没用的价值。”
没问出杀害董四海的凶手,叶炳文有些失落。
“这还没价值?”
方彪是很开心,手指一敲笔录本道:“杀害袁兵的凶手都问出来了,就是叫阿康的,现在我就去找到这小子的户籍资料,然后开始通缉。”
“方队,这个叫林国荣的,你认识吗?”
笔录本上清楚写着粤西帮的老大阿荣,全名林国荣,上面还有他大哥大的号码,直觉告诉叶炳文这小子肯定知道很多事情。
“我怎么会认识?”
方彪眼神很自然地苦笑道:“我要是认识他,就不会让整个粤西帮跑掉了,他妈的,这帮粤西仔冚家铲啦!”
说完,便绕开叶炳文,径直进入审讯室内,开始把五支队兄弟们都叫过来,准备下一步的工作。
到了这时,叶炳文和马向远又被人家五支队晾在一边了,嘴上说让他们找个地方先喝点茶,可实际上就是不让他们参与核心任务,更没有帮他们调查案子的想法。
马向远一肚子的不忿都写在了脸上,找了个长椅坐下,看着叶炳文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说:“瞧见没?人家就是把咱们当夜壶,用的时候拿出来,不用就他妈踢开了。”
这就是人性。
叶炳文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如果有一天粤东警察到江宁找自己帮忙,他也会这样对别人的。
总之,无所吊谓!
“行了!马局,人家忙,咱们也别闲着。”
叶炳文哂笑着拍了下他大腿,起身就朝外而去:“走,咱也干点活。”
马向远看的一脸问号,脑袋愣愣地晃了晃,赶紧起身就跟着追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市局,重新坐回韩生那辆黑色帕萨特车内后,马向远终于忍不住追问道:“炳文,这是干什么去?”
“你的证件带了吧?”
叶炳文打着转向盘掉头,不答反问。
“带了。”
马向远还是好奇道:“你说啊,到底要干什么去?”
“去电信局碰碰运气?”
“电信局?”
马向远到底还是没猜到叶炳文想干什么,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着去了。
1992年还没有移动联通这些通信公司呢,甚至连电信局都没有正式成立,有的就只有中国邮电,一直到98年邮政和电信才分家,后面陆续成立了电信、移动、联通等通信企业。
所以。
叶炳文开车就先到了邮电局,找到电信业务,让马向远拿出来了人民公安的证件,以办案为由,将粤西帮老大阿荣的那部大哥大号码进行调查,试图调取出这些天的通话记录。
一开始邮电部门的领导还有些不情愿,可马向远的证件确实是真的,这才让业务员为他们进行了办理。
大哥大号码通话记录调取得很快,前后也就半小时,将近期一个月的信息都给调出来了。
叶炳文和马向远从里面一眼就认出了江北省的区号。
因为涉及案情,两人也没多咨询邮电局,拿着号码就从里面出来了,等回到车上,望着那十几个号码,两人陷入了短暂沉默。
从这上面可以看得出,粤西帮的这个阿荣,平时来往的人并不多,拢共也就这么些号码,其中这个江北省的区号有两个,一个一月前打过的,另一个是前天晚上拨打过。
按照时间推断,前天晚上打到江宁的这个区号,正是叶炳文在环亚达酒店被袭击后打过去的。
要知道那时粤西帮有人去袁兵生前居住的房间搜查东西,结果扑空,看样子这打给江宁的号码,多半是汇报那晚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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