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初落,霞光将将铺在屋檐的琉璃脊上。

掖庭紧挨的甬道上来来往往有宫人快步走动着,他们手捧各色琉璃食盘,女子则大多捧着由纱布遮着的乐器。

宫人们脚步匆匆,哪怕面对长公主的舆驾,也只是匆匆侧身行礼后便离开。

顾鱼揭开一角窗帘,瞧着宫人们神色匆忙的模样,问道,“宫中今日是在忙什么?白日出门时不曾听说宫内有什么要事呀。”

姜晚也疑惑的摇了摇头。

这些宫人们捧着的食盘多是招待贵客所用之物,倘若今日宫内有贵客,姜晚昨日便会接到消息,并为之操办。

除非......

“应当是后宫那边举办宴会了。”姜晚解释道。

顾鱼撇了撇嘴:“你这帮子后妈整日里闲着没事就办什么酒会,也不管管自己儿子。对了,三皇子听闻一直在想要见一见黎状元一面,你可有打听过是何原因?”

黎不言想起这些时日,的确每日都有三皇子的人前来拜访。可黎不言无论访客是谁,都一应回绝,只以身体抱恙为由,闭门不见任何人。

黎不言对三皇子并不甚了解,只听闻其母妃早早病逝,因其生前未曾受过荣宠,故而死后也不曾有多少人在意、缅怀。至于其子姜落雪,则被姜晚早早送去琉璃城当封王,今年春日方才回京。

这么一个看似籍籍无名、毫无威胁的皇子,似乎在京都掀不起什么惊涛骇浪来。

故而在和光寺听到姜落雪姓名时,黎不言也未曾深入探究过他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姜晚微微拧眉:“他与此次南诏内贼一事脱不了干系,此番屡次想要拜访言之,恐怕是南诏人派他做的。”

此话一出,黎不言显然为之感到惊讶。

一是此事事关姜国内政,姜晚与顾鱼是手帕密友,更是沙场上的伙伴,二人交谈并无奇怪之处。二是姜落雪看似远离朝政,竟是会与南诏有所勾连。

黎不言久久陷入惊讶之中,不由得思忖起在和光寺时,他曾与姜落雪有过一面之缘。

彼时黎不言在寺庙门口等候姜晚,姜落雪风尘仆仆由阶下赶来。

他本是径直路过了不起眼的黎不言,却在发觉他的身份后,又退了两步凑到他跟前。

姜落雪揭开面纱,笑眯眯的看着黎不言,与姜晚平日里看陌生人的神情有三分相似之处。

“你就是黎状元罢,本王乃三皇子。早些时候便在琉璃城听过你的名号,得此一见,果是人中龙凤模样。”姜落雪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黎不言近日听多了诸如此类的赞美话,再听到姜落雪这些话时,他表现的波澜不惊,只是微微颔首表示多谢。

“本王今日还有要事在身,恕不能多请教了。”姜落雪如是道,“黎状元,如今你是新科状元,风光无限。但你可曾想过,一旦有朝一日长公主失权了,你作为她最亲近的人,你是否还能像现在这样风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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