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不知道这一会儿工夫,八卦已经从街头传到了街尾。她跟着丫鬟走到里间,把衣裙换了下来,又跟着她穿过花园回廊,从后门出了悦泉居。
王瑞阳坐在马车上,正在后门等人。
见她出来,他掀开车帘,伸出一只手,道:“上来吧,我送你回去。”
小野见他面色如常,便也伸出手去,让他拉着上车,小声说道:“不好意思啊!”
王瑞阳淡淡一笑,装作不经意地说道:“姑娘跟我不必这么客气。”
小野偷偷扁了扁嘴,这会子好像两个人之间变得有点奇怪,王瑞阳已经不叫她做“曹大夫”,而改称“姑娘”了,便说道:“我以后叫你瑞阳哥吧。”
王瑞阳见她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便说笑道:“那我不是要叫你小野妹妹?叫野妹妹会不会有点奇怪?”
“确实奇怪,”小野不好意笑出声,接过话来:“野妹妹?听起来有点不太像正经人呢……”
小野言语间虽没有半点没有寻常少女的羞涩含蓄,白莹莹的小脸上却泛起些许红晕。她见王瑞阳有点出神地望着自己,又赶紧别过头去,招呼赶车的小厮将她送回小院。
马车很快便停在巷口,小野下了车,便一溜烟儿跑了。
她得赶紧问问牛婶到底听到什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牛婶不在,她想让艾米去山腰的小院寻人,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去一趟。
待她喘着气爬了一半,便发现上不去了,后院的台阶之下有一个石门,不知为何竟然关上了。
这地儿本就极少有人过来,偶尔才有小道士洒扫,今日却是半个人影也没看见。小野坐在石阶上,正是烈日当头的时候,她浑身黏糊糊的很不舒服。正在想要不就回小院等着去吧,牛婶却不知何时从身后冒了出来,低声喊了一句:“姑娘,跟我走。”便将她抱起,一个窜步,跳过了门旁树后的围墙,一路拾阶而上,转瞬便将她放到了院里。
院里木头桩子一般站了好些个人,看着都是肖十一的兄弟们。洛名傲的房门紧闭,里面有秋道长的声音。小野不敢进去,便去了书阁。
不一会,肖十一出来了,低声同木头桩子们说了些什么,待小野再抬头,那些人已消失不见了。
秋道长走了进来,说道:“从今日起,你便留在这里,不要下山。”
小野不解地望着秋道长:“师父,出了什么事了吗?”
“你需要什么,回头让牛婶去帮你拿过来,这几日你便歇在那边厢房里。”秋道长指着洛名傲隔壁的房子,说道。
“是有人要对殿下不利吗?”小野小声追问道。她极少见秋道长这么严肃,心里想着待在这里怕不是要当池鱼了,就是不知道城门的火会不会烧很大,还不如找个别的什么地方躲起来安全。
“有为师在,不用担心。”秋道长丢下一句话便离去了。院里静悄悄的,她探出头去一看,只剩下她和牛婶,还有厨子三个人了。
树林子里藏着多少人就不知道了。小野走进厢房,里头摆设与洛名傲那屋别无二致,桌椅床铺一应俱全。
天塌了有高个儿顶着,等牛婶帮她铺好床,她便躺下了。
第一天没什么动静,小野白天去书阁里看书写字抄方子,晚上回屋睡觉。
第二天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第三天夜里,小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到底出了什么事,便听到门外牛婶低声说话的声音。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小野赶紧起身,问道:“婶儿,是殿下回来了吗?”
几声脚步,有人走了进来,声音沙哑地回道:“是本王回来了。”
小野吓了一大跳,盯着床前高大的黑影,看清了确实是洛名傲,听这声音感觉不对,她赶紧起身,刚站稳,洛名傲的身子便直直地向她倒过来了。
小野招架不住,直接被扑倒了。洛名傲一动不动,又沉得像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推又推不动,钻又钻不出,她只得着急喊牛婶:“婶,婶,快来帮忙!”
牛婶去灶房打水去了,没听见,其他人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小野咬着牙:“殿下你醒醒……怎么那么沉啊,真是要把我压扁了,压扁了我就治不了你了知道不……”
洛名傲“嗯”了一声,终于自己翻了一个身。小野感觉手上有点黏,趁着月色,看清那是血,顾不上生气,又赶紧爬起来看:“你哪儿受伤了?”
哑奴端着烛火进来,小野才看清,洛名傲的胳膊上,胸前都有伤。牛婶送来热水,哑奴一瘸一拐走过来,要帮他更衣擦拭。
小野问道:“殿下怎么伤得这么严重!你们怎么搞的!”声音不大,说罢却听到门口有人扑通跪下,肖十一颤抖的声音传了进来:“属下不力。”
小野抬头看去,见肖十一脸上都挂了彩,心想一个个伤得这么重,今晚怕是没得睡了。洛名傲虚虚地抬了抬手,有气无力地说道:“都下去吧,让舅舅给你们瞧瞧。”
小野好似接了急诊,忘了自己只穿着中衣,上手便脱了洛名傲的上衣,刚喊牛婶帮忙扶着洛名傲,要替他清洗伤处。
洛名傲阴鸷的眼神望了过去,牛婶道:“奴婢先去道长那边帮忙。”
小野“嗯”了一声,确实是那边伤员更多些,洛名傲都能伤成这样,那他手下的人肯定伤得更重,便也不指望牛婶了,只得使出自己吃奶的力气,把洛名傲扶起来,靠着床柱坐稳。
衣裳划破了几处,伤口混着血、汗,好些地方粘在一块了。小野一边小心地给他擦着,一边小心地剥开,忙得后背都湿了,才把他的上衣脱下来。
洛名傲精壮匀称的胸前,新伤旧痕有十几处,长长短短的伤口皮开肉绽,背上更是一道长长的血痕,从左肩贯穿到了右胳膊。
小野看得心惊肉跳,这人怕是除了一张脸完好无损,身上都没几块好肉了。她有些不忍,手下便越发轻柔,换了好几次水,才帮他清洗完上身。
“腿上没事儿吧?”
“没事。”
小野问完,又不放心一般,顺手将他的长裤和软靴一并脱了,见中裤上没有血迹,小腿上的几处,都是皮外伤,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看罢,小野披了件衣裳,说道:“你坚持一下,我去找师父拿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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