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末世,没有人会去救一个寻死的人,因为大家都清楚,不到山穷水尽,不到绝路,没有人愿意去死。
只有活着比死更难的时候,人才会选择去死!
林绮看向徐鹤霄,这个简同一嘴里的地主家孩子,明明已经十六岁,可此时却和她差不多高,一米五出头。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没有一处好的地方。裸露在外的皮肤,青青紫紫,新伤和旧伤堆积,看起来十分渗人。
这些伤怎么来的?别人打的,还是他自己弄伤的?
那一日下河救人时,她记得他身上还没有这些新伤。
林绮空洞的眼神慢慢聚焦,与徐鹤霄四目相对时,徐鹤霄却低下头了,“等爷爷醒了,我会问他。如果是你们害他从坡上滚下来,我不会放过你们。”
“问就问,我们才不怕你!”三丫嘴上逞强,身体却躲在林绮的后面,连徐鹤年的眼睛都不敢看。
徐鹤霄没继续理会三丫和林绮,他解下徐老头脚上的草绳,原本想抱着人离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没动,转而去旁边折了一根叶子浓密的树枝,遮挡在老人的上方。
场面安静下来,三丫和林绮谁也没有离开,前者不离开是想留下来等徐老头醒,免得自己被污蔑;后者没离开是因为累的。
今天先是上午大量使用异能,中午背了近七十斤的背篓走了一路,本就到了这具身体的极限,加上方才那一下——
此时她身上就像一个被强行注入大量水的气球,酸胀疼痛,一呼一吸都是痛的,更别说走路离开。
“累。”林绮说着,下一秒就原地坐了下去。
陶大婶的速度很快,不到二十分钟就去而复返,和她一起返回的还有一群人,其中就有林绮认识的,大队长罗丰和赤脚大夫老马。
“人在那里。”陶大婶指向徐鹤霄的方向。
“从山坡摔下来的?”老马问。
“对,摔下来的,人差点摔到那片前天刚砍过的竹子里去。如果不是三丫她们用草绳将人拦了一下,现在哪里还用救,怕是直接被刺得穿肠破肚,当场就没了。”陶大婶唏嘘。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地上坐着的林绮和三丫,两个小丫头被晒得蔫蔫的,小脸通红,汗湿的头发黏在脸上,看起来有些可怜。
“现在人不是没摔进去么,晕倒该不会是装的吧?”
在老马要蹲下去检查徐老头的时候,一道轻佻的声音在人群里响起。
“罗达,你闭嘴,我爷爷才不会装晕!”徐鹤霄怒喝罗达,比常人漆黑的眸子火焰升腾,那模样似乎下一秒就要扑向罗达。
“你说不会就不会啊,现在天气这么炎热,你们这些坏分子巴不得故意生病,好不用去上工。”罗达语气轻蔑。
“说得对,你爷爷就是装的。不然摔倒而已,哪里还能起不来。”罗达身边的少年帮腔。
“他是罗飞,是罗达的跟班。”三丫凑到林绮的耳边,小声说道。
罗达和罗飞,十七八岁的少年,小麦色皮肤,抽条的身体像根竹竿,瘦,但肌肉紧实,看着就有力。而他们对面的徐鹤年皮包骨,比罗达罗飞更瘦,更矮。两相对比,劣势顿显。
“徐老头的脸色青紫,不像是装的。”老马皱眉道,看向罗丰,要不要救人,还得罗丰发话。
没等罗丰发话,罗达嗤笑着开口,“什么青紫,我看不出来。他一个坏分子,救他就是浪费人民的资源,不值得。”
他这话一出,一些原本倾向于救人的队员顿时沉默了。
咚!
徐鹤霄双膝重重落地,两眼通红,“求队长和马大夫救救我爷爷。”
说着,徐鹤霄俯首跪在地上。
现场氛围一滞,大家都没料到少年会来这么一跪,这可是徐家的嫡长孙啊,嘉禾有名的地主徐家,从前多矜贵的人呐,如今却朝自家曾经的佃户下跪!
众人心里唏嘘,又不免生出隐秘的快感。
“老马,给他检查。”罗丰沉声道。
徐老头没有外伤,老马检查之后,就让人把他抬回草棚里去了。
“我们跟着去看看。”三丫站起身,走出两步后发现林绮没动,“你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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