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指引一路随着前行,顺着方才的小路行来,入了一处看上去并算不得体面的大门,推门进去,似久未整修过的屋舍看上去有些陈旧,不过即使这样,也比从前秦葶在村子住的屋舍要好上许多,因此她并未在意。
送她来的宫人让她就地等候,随之他入室与人交接。
这院子不小,满地支起的竹竿晾晒着许多衣物,天眼见着便要黑了,有一行人自门外归来,见秦葶愣杵在院中,便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归来的十几人看起来皆是与她看岁差不多的年轻女子,身着统一的淡色束身长裙,与秦葶在宴槿苑见过的那些女侍相比,略显质朴。
接过她们一路行走投过来的目光,而后又眼见着这些人入了厢房之中,秦葶将肩上的包袱又提了一提,不知是不是错觉,方才那些人,看起来并不友好,看她的目光又与宴槿苑的那些不大相似。
“好了,我已经与这里的管事交接过了,你就留这儿吧,”带她来的宫人自房中阔步走出来,“我也该回去复命了。”
秦葶自小住在村里,不太懂宫里的人□□故,但她眼不瞎,她已经猜出这里八成不是织锦局,也恍惚有些意识到,为何这宫人对她前后态度变化这般大。
她沉默不言,只微微颔首。
那宫人路过她身边的时候还有意讽刺一句,“在应杂司好生学着点吧,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有命在宫里活下去的。”
这句贬低她如何听不出,却也不念旁的,眼观鼻鼻观心,佯装听不懂。
原来此地是应杂司,顾名思义,干杂活的地方,行宫里最不入流的一处,什么脏活累活皆得由这里的人去做。
应杂司的管事公公带着她入了厢房中,方才那些自外归来的宫女此下都在这房里歇脚。
原本有说有笑,吵杂逗乱的声音在管事一入房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今天有个新来的,”他随手一指床铺一角,“你便住那儿吧!”
说罢便甩着衣袖大步离开,众人目光皆落在秦葶身上。
她们毫不避讳的观察她,打量她,探究的目光甚至带着几分恶意的挑衅。
若是胆子小些的,只怕是要在她们凌厉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先露怯,而后招架不住,灰溜溜的窝到角落去。
若是在一个月以前,秦葶或会如此,可如今,连何呈奕那样的人,那样的手段都见识过,这些反而觉着没什么了。
自门口行至铺角这段不长的路程,她走的不卑不亢,竟难得有些感激何呈奕。
有人见没能唬得住她,便已经开始按捺不住,有一女子自长椅上站起,将手上的瓜子一丢,冷着一张脸朝秦葶走去。
其余众人见怪不怪,反而一副要看好戏的架势,目光在两人身上反复流转。
才将包袱放下,便觉着气氛有些诡异,秦葶直起腰转过身去,正对上迎面过来的那人。
来者不善。
女子四方脸,目光凌厉,面上看起来便不好相与,她用食指与中指拎起秦葶的裙带又扔下,“你是哪里来的?”
众所周知,能到应杂司的,都是宫里不受待见,或是家中有人犯了重罪而被牵连至此。
来路说来复杂,更不能提何呈奕,秦葶避而不言,反而问道:“你有事吗?”
女子一见这般新鲜,脸色变了又奕,“你在和谁说话?”
一旁有人扯了她的衣袖轻言道:“淑婉,你看她衣着不凡,倒不像是做宫女的。”
那叫淑婉的方脸女子轻笑一声,面露不屑,“都到这份上了,凡不凡的有什么用。”方才那一言小话,倒不似好意提醒,反而似有意给她通个气,新来的这个人身上衣裙倒是不错。
在应杂司,常年素衣,这般鲜亮的料子也成了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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