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筠元却摆手道:“既然都递了好几回了,就见一见她们吧,本宫如今是陈国的皇后,有些事情还是应当做得体面些,免得让有心之人抓住把柄,说本宫有了身份就忘了穷亲戚。”
春容只能应道:“是。”
永祥殿这边刚应下拜帖,第二日赵氏就带着女儿孙玉娇入了宫。
赵家旁支的亲戚其实不少,但像这赵氏这样脸皮厚的还是少见。
赵筠元依稀记得,将军府还在的时候,这赵氏就时常来府里打秋风,后来将军府倒了,赵筠元被接进了宫里,倒是不曾再见过这赵氏了。
不过却听孟皇后听过一回,说这赵氏总是借着什么要来瞧瞧赵筠元的由头想入宫来,只是李氏还在的时候没少在孟皇后跟前提过这人,这赵氏是真心疼爱赵筠元还是打着别的主意,孟皇后心里跟明镜似的,所以任由这赵氏怎么折腾也再没让她入过宫。
这样算来,赵筠元也有许多年不曾见过这赵氏了,还能让她留下这样深刻的印象,足以见得这人实在非同寻常。
等春容将赵氏带进了殿内,赵筠元一抬眼瞧见的是一张有几分老态的脸,上边厚厚的抹了一层脂粉,将脸上几道纹路都掩盖了去,可却依旧不显年轻。
她身后跟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怯生生的低着头,从进了永祥殿到这会儿也没见她抬起头来过。
而赵氏却一直打量着殿内,只要瞧见了值钱的物件,嘴里都克制不住的发出“啧啧”的声响,显然很是惊奇。
而等二人一道走到赵筠元身前,还没行礼,赵氏就盯着她面前那放置了冰块的冰鉴赞叹道:“哎呀,还是宫中的娘娘会享受,难怪外头热得不行,这一进了屋就凉快起来了,原来是有这宝贝。”
春容见她如此不懂规矩,不由皱眉催促道:“怎么不给娘娘行礼?”
赵氏瞥了一眼春容道:“你这丫头实在不懂事,我与皇后娘娘哪里是寻常的关系,怎会受这种俗礼约束?”
说着,又好似想起来什么似的,笑着看向赵筠元道:“娘娘小时候在将军府时,若是碰到了我,还得规规矩矩的到我跟前来唤我一声表姑母呢。”
春容脸色一变,正欲呵斥,却见赵筠元不紧不慢的摆了摆手,道:“既如此,表姑母和表妹还请坐着说话吧。”
赵氏自然不会客气,拉着孙玉娇在一旁坐下,顺手还端起宫人方才送上来的茶水又咕噜咕噜喝了几口又将茶叶呸呸呸的吐了回去才道:“这宫里头就是宫里头,就连茶叶都比寻常地方用得实在。”
赵筠元实在没了兴致听她说这些有的没有,便开口问道:“不知表姑母接连往宫中递了好几回帖子可是有什么事儿?”
赵氏一听这话,便将手中茶杯往桌上一搁,面上又熟练的堆起笑容,道:“我这回过来可是念着来帮娘娘的。”
赵筠元一愣,就见她起身拉着一直不曾说话的孙玉娇往前走了几步,又伸手捏着孙玉娇的下巴教她不得不抬起头来,“娘娘您瞧,我家玉娇这张脸生得不说倾国倾城,可好歹也能说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吧,如今还没到年纪,就已经有不少公子哥眼巴巴的遣了媒婆上门来,只是我老婆子想到娘娘,就念着既然玉娇生得这副好模样,定是要送入宫中来帮衬娘娘才算好去处。”
听到这,赵筠元方才明白了赵氏此番前来的用意,又低眸看向孙玉娇,不得不说,赵氏的话倒真不曾夸张,这孙玉娇生得一双水盈盈的眸子,秀眉微蹙,大约是因为听了赵氏之言有几分羞恼,所以贝齿轻咬住嫣红的下唇,确实是个娇怯的美人。
便是赵筠元是个女子,见了这番景象也不由得有几分心动。
春容却气极道:“你这婆子说得这是什么话,整个上京谁人不知圣上对咱们娘娘的心意,又何需你送个女子来帮衬?”
赵氏理直气壮道:“春容姑娘这话可就说错了,老婆子我好歹是嫁过人的,方知那男子秉性都是一般无二,娘娘与圣上成婚不久自然浓情蜜意,等时日久了,说什么一心一意,那定是不可能的。”
又笑着看向孙玉娇道:“娘娘与我们玉娇好歹是表姐妹,这血浓于水的,是旁人比不得的,若是来日圣上变了心思,娘娘将玉娇送到圣上身边去伺候,也算是为自个留了后路,总是好过便宜了旁人不是?”
赵氏一番话说得春容气得憋红了脸,连赵筠元也不由得皱了皱眉,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听殿外传来陈俞声音,“这婆子倒是好本事,竟是有这种未卜先知的本领,还不曾见过朕,就知朕定是你口中的负心之人了?”
话音刚落,陈俞也恰好从外间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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