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 农贸市场大多数档口都已经盖上透明的塑料罩,陆陆续续空了几家档口,还剩下一些生鲜海鲜档口还在坚守。

濑尿虾大哥将水箱里死了的鱼捞出, 丢到垃圾箱里,看到甘伯取下满是油污的围裙,又看一眼猪肉摊空荡荡的台面, 笑了:“甘伯,今天又卖完喔, 下午还卖不?卖啊?”

“卖,怎么不卖啊。”甘伯在小水桶里洗手,地中海两边的头?发已经花白, 洗完手, 他颤巍巍起身,动作缓慢在拿过台面的抹布擦了擦手。

上午就卖完一头猪。

甘伯沟壑的面上都是笑容,“下午还要再卖一头?。”

濑尿虾大哥拿起苍蝇拍挥赶虫子, “七十几啦,还这么搏命?”

“不?搏命不?行嘛!”甘伯叹气。

他已经七十多岁, 老婆又死的早,还不?知道能剩几年命活。同年龄的老友,都已经退休在家颐养天年, 逗弄孙儿。偏偏他还得做,还要做。

“明白, 你也是没办法。”大哥想到甘伯的儿子,不?仅劝说,“阿四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人怎么可以没有社交?你一走,他又封闭自己, 成家立业都更是问题。”

“没法啦,他那副样怎么成家立业?哪里有女孩会喜欢他?”甘伯摆手,“实在没办法,香江的救助金也可以帮忙。我如今也只想多存点钱,不?然?有一天躺在床上不?能动,那真?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又是。”大哥想起朱四半边脸的可怕伤痕,也觉得心慌慌,“我都难免会被吓到,何况其他女孩。对了,甘伯,阿四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甘伯听到伤痕,明显迟疑了下,才缓缓说:“当年我和他妈在客厅打架,没注意到阿四去端热汤。”

然?后,朱四就被热汤毁了半边身子。

砰的一声巨声。

朱四就将推车扔在地上,案板上的猪跟着砸落在地。

甘伯被吓了一大跳。

“傻仔猪,你做咩啊!”甘伯见猪快要掉到地上,着急的扶住猪,“快点把猪搬上案板,搞脏了怎么卖钱?”

“钱钱钱!”朱四忽然?暴怒,半边脸的疤痕都挤在一起更加恐怖,用力?将甘伯推倒在地,“傻仔猪,傻仔猪,小时候的花名喊到现在!就连外边的小朋友都知道取笑我!”

“一天到晚只知钱!你有没试过关?心我啊!”

甘伯也着急动了火气,他年龄大,绝对没办法一个人将百多斤的猪给?弄到一米多高的案板上。

怕猪滚落到地上弄脏,又连忙去搬猪肉,濑尿虾摊的大哥也上前?帮忙,两人合力?才把猪搬到案板上。

“他们取笑你,你就骂他们嘛!你真?是蠢,只知道发脾气。”

“我蠢!”朱四大发雷霆,“要不?是你们把我搞成这个样子,我也不?会连门都不?敢出!”

“管我什么事!”甘伯情绪激动,濑尿虾大哥怕人倒在地上,连忙扶着他,“烧热汤的是你死鬼老母,你要怪就怪她!”

“我七八十岁人还要赚钱,难道还不?是为了你?”

朱四几岁的时候,被厨房的热汤从头?淋到尾造成了皮肤损伤。甘家老夫妻当时就在客厅,事情发生后,朱四虽然?被紧急送往医院,但是医生说要马上植皮,不?然?皮肤以后都会留下疤痕。

两夫妻穷,当时就没有选择植皮。当时甘伯以为小孩小,还能恢复,却没想到情况真?的这么严重?。

一直到朱四上六年级,甘家妈妈因为车祸去世,甘伯得到司机的赔偿金。朱四说想要植皮,同学都怕他。植皮手术要从自己身上取,随着年龄增加,疤痕的皮肤面积也越大。

甘伯却选择用钱去外面花天酒地,理由是,朱四没有那么多无用的肌肤,植皮也没用。

朱四阴沉着双眼紧盯着甘伯,甘伯被可怕的眼神吓怕,退后两步。他冷笑,“如果不?是你还有点用,早已经下了地狱。”

“别装了,不?要一副努力?赚钱是为我的模样,你太?清楚年轻时没尽到的父亲责任,年老不?就怕我不?管你,你没钱活生生等死?”

朱四冷笑:“想的没错,所以,你最好不?要随便?生病。”

话音刚落,卖菜的靓姐就急匆匆进入市场,找了几个老档口的朋友问有没有看见她女儿。

大哥连忙将人拦下,“怎么来市场找女儿,家里没有吗?”

靓姐急的六神无主,“没啊,最近两日她辞了职,昨天一天就没看到人,我以为她是去找工作,我凌晨就出来卖菜还以为她在房间?,今天中午回?家一看,才发现她根本没回?去。”

“别急。”大哥先安慰人,“这么大的女孩,不?会乱跑的,说不?定?是去面试去了。”

“阿珍很听话,从小到大,从未出现过夜不?归宿的情况。”靓姐很着急,“就算要出去玩,她也会留短讯,不?会这样一声不?吭就玩消失。”

“死咯。”另一个摊的阿婆突然?说,“最近发生了两单人皮案,受害者都是女性,阿珍不?会出事吧?”

一旁的朱四表情忽然?变的好怪异,盛怒的面容渐渐平静下来,满是疤痕的眼睛暗藏着讥讽,嘴角又挂着冷笑。

靓姐回?忆起报纸上血腥的报道,就觉得天旋地转,天好像都要塌下来。

“点算啊?怎么办”靓姐将女儿所有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找了,还是没有找到人,“如果阿珍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想活了。”

“别急先。”大哥比较冷静,他又想起什么,“对了,上午外面的糖水大师不?是算命很厉害?听说真?正厉害的大师,都会算丢失的东西,人更不?在话下。”

“要不?要先去找楚大师算下命?”

又不?知谁在甬道口看了一眼,回?头?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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