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失去了神眷?所有的?”
绿河村的小广场上,年轻法师目瞪口呆地面前的男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阿兰在佣兵小队的时候可是亲眼目睹过女神对拉尔特的偏爱的,说拉尔特是光明女神在人间的儿子都不为过。别的大祭司在祈祷室里憋半天请求的圣光,对于拉尔特来说就是打个响指的事情。
哦,他可真不想回想拉尔特之前面不改色用圣光给露营篝火引火的画面……
但现在,拉尔特却告诉他,自己早已被女神们彻底驱逐?!
“没错,所有的。”
拉尔特无辜地回望着自己备受惊吓的小法师。
他非常敏锐地在阿兰的眼睛里看到了难以掩饰的关切和担忧。拉尔特熟悉那种担忧,毕竟,没有了光明女神的圣光,想要应对战斗中妖魔留下来的污染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即便是拉尔特,在失去神眷的最开始那段时间也为此吃了不少苦头。不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妖魔的术法污染和伤害实在称不上什么麻烦:毕竟,只要你足够强大,那么所有的问题都只是小问题。
最现实的例子就是他的那位兄长,那被众神所放逐的阴影与黑暗,被诅咒的维列斯。那家伙可从来没有得到过神眷,而拉尔特从来都没见过维列斯为此而在战斗中踟蹰不前过。
“别担心,阿兰,这点伤根本算不了什么——”
拉尔特下意识地开口准备安抚阿兰。
但就在这时,他心念微微一动,在理智起作用之前他已经不由自主地改变了语调:“……就只是有点疼而已。”
他冲着阿兰说道,刻意放低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他知道这会让他表现得比实际上更加虚弱。
“人总要为自己战斗中的失误付出点代价,不是吗?不用太担心,阿兰,我会好起来的。”
拉尔特说。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也可以像是现在这样……唔,狡猾。
伤口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严重,拉尔特很清楚。
但他更清楚,在自己方才看似漫不经心的话语下,阿兰会有什么反应——不出意料的,向来温和腼腆的乡村法师,这一刻的脸色几乎能称得上阴沉。
法师凝重地盯着拉尔特身上的伤口,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队长,你身上的这些伤口可不像是随便就能‘好起来’的样子。”
*
就这样,拉尔特被阿兰近乎强制地拖回了自己的居所。
就算拉尔特强调一万次伤口只是所谓的皮外伤,可阿兰依旧坚定地认为,自己的队长会需要一份恢复药剂——绿河镇的魔法浓度非常稀薄,但密林里产出的草药效果却相当不错。
在带着拉尔特回家的路程上阿兰就已经想好了药剂配方:一些在月亮下采集的马鞭草,少许紫罗兰,焚烧过的百里香灰烬,蜂蜜,还有大量的香草根,以橡木制成的碗盛放,用槲寄生的枝干进行搅拌。
而稀释这份汤剂用的则是受过精灵祝福的蜜酒,当然蜜酒还没有到最佳的品尝时刻,这片大陆上也没有任何一本魔药典籍上记录过这个小tip——但阿兰很确定,蜜酒的存在可以最大程度地提升药剂驱离恶咒与污秽的能力。
退一万步说……
有了蜜酒的存在,那份汤剂至少会变得好喝起来。他可没有忘记,他的前任队长看似强大而冷峻,实际上却相当忌惮难喝的药剂。
事实上,最后端到阿尔特面前的药剂,在魔药的范围内确实称得上“美味”。马鞭草和香草根让金色的药剂氤氲出植物的芬芳,蜜酒则让它喝起来清冽而甜蜜。
阿兰将一切都计划得很好,但唯独没有预料到……小格林对于拉尔特的到来会表现出那么疯狂的敌意。
哦,忘了说,之前为了避免“异变”的小格林在人群中造成恐慌,阿兰在被人叫走时便将小格林栓在了莱纳德先生家的栅栏上。将拉尔特安顿好后,阿兰才急急忙忙地将小格林带走,临走前他看了一眼莱纳德先生的院子。
“谢谢您对这孩子的照顾,”阿兰冲着脸色苍白的樵夫一家尴尬地说道,“但我可以打包票,接下来十年内,您都不用再担心院子里会有蕨犬了。”
——毕竟小格林已经都把蕨犬深埋在地底的孢巢都全部刨出来吃干净了。
大概是因为吃饱了的缘故,小格林在回去时比之前要安静很多,硕大的花蕊深处偶尔还会传出一声长长的,类似于饱嗝的声响。
这让阿兰多少还松了一口气,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将小格林带进家门,龙蔓便看见了窗口处的英俊而苍白的男人。
当时的拉尔特正朝着窗外张望,看到阿兰身影的瞬间,男人脸上浮现出来一抹笑意。
“你终于回来了,嘿,亲爱的,我得承认恢复药剂确实很不错,但是我真的不能再往里头加一份蜂蜜吗?这玩意也太苦了——”
他晃了晃手边的蜂蜜罐,问道。
“苦?”
阿兰一怔,将药剂从橡木碗里盛出来时他亲口品尝过,他可不觉得那玩意尝起来有一丝一毫的苦涩。
一抹诧异滑过法师的心头,但很快小格林的反应让他根本无暇顾及那一丝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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