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新,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傅总,今晚傅总能拨冗前来, 让我感觉有点受宠若惊了。”集团投资人走来,打断两人的谈话?,向傅砚礼引荐季从新。
季从新:“我跟傅总认识。”
“是朋友?”投资人略意外,毕竟不在一个圈子, 在想?或许是念书时认识的。
傅砚礼目光冰冷, 道:“朋友算不上, 见过面。”
“原来还有这样的巧合。”
季从新面不改色:“我跟傅总的确不是朋友, 只是有共同认识的朋友, 所以?有了那么点交集。”
“傅总,从新是我认为这一代很不错的年轻人,踏实肯干,有想?法?,也?有天赋, 有机会可?以?坐下来聊聊新的合作。”
傅砚礼不冷不淡地回应着。
有新的宾客前来,投资人说两句,拍两下季从新的肩膀,去招呼其?他人。
季从新笑下, 往外走,走出去, 呼吸新鲜空气,感叹:“在外面待得?越久,越想?回来, 回来后,还真不想?回去了。”
长廊连着院落, 精心设计过的园林,高低灌木错落有致,在夜色月光下,模糊成连绵黑影。
傅砚礼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窝处的阴影加深。
他道:“我记得?我说过,让你别再出现,是忘了,还是你是觉得?,我现在动不了你?”
“傅总误会了,我知道我几斤几两,你要动我,跟当年没多少区别。”季从新笑,“当年不止傅总一个找我,但只有傅总让我记忆深刻。”
当时傅砚礼找到他,姿态是与生俱来的倨傲矜贵,有的人的出生,是他终其?一辈子也?无法?抵达的终点,他平静地说出他跟林予墨之间的差距,他们之间的不可?能。
季从新当时傲气未消,认定自己有大好未来,他们之间的差距,可?以?靠后天弥补,他可?以?给她优质生活。
傅砚礼问:“你知道她从小吃穿用度日常开?销是多少?她喜欢什么品牌,开?得?什么车,住什么房子,身边的朋友都?是做什么的,你一句可?以?给她提供优质生活,你眼里什么算优质,有算过这两个字背后的数字吗?”
“予墨喜欢我,她不在意?这些。”
“我在意?。”
傅砚礼冷冽的目光几乎要将他击碎,“恕我直言,即便你们交往,结果也?并?不是你想?看到的,在你直面这种差距后,你确定不会自卑,确定能抵御得?住其?他人眼光?长此以?往,你这些负面情绪,总会反馈给到予墨。”
“我不会……”
“你会,你比常人自尊心更强。早年你父母离异,你被父亲独自抚养,你是他的全部寄托跟希望,你父亲爱面子掌控欲强,更难接受你们之间的差距。我不希望予墨受到任何她不该承受的委屈。”
“……”
季从新愕然,他如透明般,被查得?清清楚楚,父母亲戚包括自己,他感觉到自己被冒犯,应该是生气发怒,却从心底涌现出一股无能为力。
听着对方逐条分析他们的不合适,他清楚,这是事实。
感情可?以?是一时的梦幻泡影,但不是活在真空中?,他们生活在现实里。他分明都?清楚,所以?才会一次次拒绝,却总会在她出现时被动摇。
他嘴硬说:“这是我跟林予墨之间的事,傅先?生有这个耐心说服我,不如讲这些话?说给她听。”
傅砚礼:“我来,不是为说这些。”
季从新明白过来,前面那些不过是先?礼后兵。
那是他第一次直观感受到来阶级的碾压。
傅砚礼既可?以?轻松堵死?他所有出路,也?可?以?让世?界顶尖研究所为他打开?大门。摆在他眼前有两个选择,留下来,答应林予墨追求,前半生的努力一切作废,或者离开?,选择不可?估量的未来,有可?能跨越阶级。
他前半生的勤奋刻苦,生怕行差踏错半步,全都?如笑话?般不值一提。
他是案板上的鱼肉,任其?宰割。
季从新选择后者。
他没有后悔,只是觉得?不甘心。
当时的季从新没得?选,现在,他有能力再来一次。
“那件事,傅总有跟她说过吗?”季从新手撑着扶手,回头,是欣赏完风景后,惬意?神?情,他继续道:“或者我换一种说法?,予墨,对当年的事知情吗?”
“我从朋友那听说,她那段时间很难过,你陪在她身边应该最清楚,你当时是什么感觉?表面上照顾有加,体贴入微,实际上,你才是元凶。”
“你不觉得?自己很卑劣吗?”
傅砚礼问:“你又是什么东西,拿她换取完未来,转头,又想?重头开?始?”
“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知道傅总有无信心,跟我公平竞争……”
话?音未落,领口被揪住,重重砸在墙面,他吃痛闷哼一声,剧烈咳嗽过后又有些癫狂笑起?来,
“你算什么?”
傅砚礼抵着他胸口,戾气几乎满溢出来。
在他接受的教?育里,很早便清楚,动手只是最低级的情绪宣泄方式,他不屑于用,但此刻,他真的不受控制。
“滚回你该待的地方。”
季从新笑:“只见过傅总斯文儒雅的样子,才知道傅总也?会说脏话?。”
“你可?以?试试,我不介意?让你见识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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