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正式开拍,摄影棚内所有准备工作都已完成,一贯早到的曹南宗却迟到了,助理小柯不迭地给拍摄人员买奶茶道歉,曹南宗本人却未对迟到作出解释,面具后的眼睛朝夏归楚一瞥,径自走进化妆室。

那一眼叫所有人看呆,似嗔非嗔,如愁似叹,万千情绪一瞬翻滚,却又复归平淡无波。

棚内刚刚还怨声载道,看了那样的眼神,怨没了,八卦之心熊熊燃烧,手机上八百个匿名小群此刻都在讨论一件事——

这个喃喃到底和夏归楚有什么关系?

此刻舆论中心的夏归楚本人,正戴着耳机清点今天要用的镜头,伴随劲爆的摇滚自如摇晃身体,似乎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管他自己。

有人在群里感慨:“看来是那个小网红单恋夏老师没跑了。”

有人在惋惜:“完蛋了,我们夏总看似花孔雀,本质却是铁公鸡啊,很难追的。”

有人幸灾乐祸:“那还不是怪夏总自己长得太招摇,这是第几个了?”

夏归楚忽然摘下耳机,掏出手机一阵猛点。

几秒后,一个匿名账号说:“上班时间水群,都给我t/m/d扣工资。”

群内顿时鸦雀无声,棚内也安静了不少。

夏归楚吹了个短促的口哨,总算清净了。

可清净没坚持一会儿,就见化妆师急匆匆从化妆室内出来,到夏归楚跟前耳语了几句。

夏归楚挑起眉毛,不善的目光落在跟在化妆师身后的曹南宗和小柯身上。曹南宗没有摘面具没有换装也没有化妆,进来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见夏归楚望过来,还笑了笑。

夏归楚仿佛觉得很好玩似的,语气轻佻地说:“你要我给你化妆啊?”

刚刚才消停了一会儿的摄影棚内,又响起窃窃私语,朱臻示意大家安静,转身和小柯商量:“合同上可没这条呀,再说我们夏老师是摄影师,又不是……”

小柯也很为难:“对不起,我们也知道这个要求很突然,但……”

“不,”曹南宗语速慢悠悠地打断,但很肯定,“他会化妆。”

朱臻讶然,她当然知道夏归楚不只会拍照,早年工作室刚成立的时候,人稀钱少,所有人都得身兼多职,夏归楚更是一揽子把摄影、服装造型、化妆、灯光、后期全包了。

但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夏归楚身价摆在那儿,哪个拍摄对象,敢点名让他化妆?

朱臻脑子里转了几百种打圆场的方案,正要代夏归楚拒绝,却听见身旁传来一声男人的低笑,夏归楚说:“我很久没给人化妆了,不怕我给你化成丑八怪,那就来呗。”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看向夏归楚的目光难掩惊愕,以这位祖宗的脾气,遇到这种明摆着心怀鬼胎的要求,肯定要发脾气的,哪知道他居然答应得如此爽快。

夏归楚拍了拍手掌,对所有人说:“计划有变,全体清场,一个人都别留,快点。”

为保护客户隐私,拍摄私房照时人员本就不需要太多,但清到只剩夏归楚一人和客户相对,还是第一次。

其他人心里犯嘀咕,这孤a寡o,瓜田李下,万一传出去,说不清的。可夏归楚说一不二,谁也不愿意这时候去触霉头。

除了朱臻。

“夏老师,”朱臻握着门把手,正要关上化妆室门之际,深深地看着夏归楚说,“我就在楼上候着,有什么需要,你喊一声我就能听见。”

夏归楚知道朱臻是好意,生怕他被某网黄博主利用,牵扯进什么桃色新闻,他笑笑表示无碍,挥手将朱臻扬出去:“知道了,跪安吧,小臻子。”

朱臻瞪了他一眼,应了声“嗻”跑了。

化妆室内只剩夏归楚和曹南宗,连小柯也被打发走。

梳妆台上的镜子映出二人一坐一立的身影,镜前灯仿佛探照灯,照得人无处遁形,这个季节仍开着冷气,搅碎呼吸的细响,却吹不散曼城不变的热气。

无人开口,越显得屋里空气粘稠发闷,夏归楚只觉呼吸不畅,心道曹南宗遣散其他人难道不是有话和他讲吗?在这表演什么养气功夫?

索性心一横,夏归楚用脚勾过来一把高脚凳坐下,伸手就要摘曹南宗的面具,不出所料,被男人抬手拦住。

“怎么,你是木婉清啊,面具都不能让人摘?摘了就要和人结婚?”夏归楚讥诮地笑道,“噢,可我们已经结过婚了呀。”

听了这话,曹南宗手臂一僵,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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