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你都不记得了?”
我都不记得了吗?我问自己。
一个恍惚间,我似乎瞧见了两个少女在天真烂漫地欢闹。很快消失不见。
许是凉薄之魂破裂加上前世最后决战耗尽力量的缘故,今世的我确实遗忘了许多许多的细节。
但……每一件大事,我都还记得。
戴慕晴边哭边说着一些往事,鼻涕口水粘了我一肩膀,我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前方的地面,任由她哭闹不休。
我的肆意,从不来自于我。
现在在这个游子卿不在的世界里,我的一呼一吸都得小心翼翼。看似千丝万缕,看似左右逢源,看似身份尊贵。也仅仅只是看似。
血债累累的前世让我注定无法真正与游若君他们一道。
旁人或许会误解我的处境地位,但我自己不能误解——在这世道上,我若进,只能让自己成为自己的背景;我若退,也只能自己为自己谋求退路。
有时候我会问自己,当年游子卿若是没有分出精力来保我成长,他是不是真的能一举拿下九重天?他若是像我一样自私自利,当年是不是就不会走上魂飞魄散的结局?
“不是的,我记得,但……”
人只有落入绝境时才会明白自己是谁,人只有一无所有时才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慕晴,他们与我的路相差太远。我不是公序良俗礼法包装下的大家闺秀,我要的东西除了他谁都给不了。”
我不是甘心活在命数里的棋子,扭转命数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并不是他们这些循规蹈矩长大的灵师能够理解支持的。
早已注定不同路,那我又何必徒增不必要的情感?
戴慕晴并不能接受我的想法,她字字珠玑地问我:“顾仪安!一个人到底要怎么样的凉薄无情才能彻底抛弃童年,一个人到底要怎么样的情深不寿才能世界只存一人?!”
这种问题,或许游子卿那里会有答案。
就好像飞蛾会去迎着烛火飞舞、向日葵会面向太阳转动那样,我也会义无反顾地追逐他虚无缥缈的背影,直至能与他并肩而行。
“行了,慕晴你也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苏静终于看不下去了,上去一步将戴慕晴拉扯开,她从灵器中拿出一张地图,问我:“我们现在在哪?”
地图与我前世常见的地图不太一样,地方都是对的不假,但上面标注满了大大小小的城镇宗门,格外的杂乱。
我伸出食指点了点放逐西南口的地方,说道:“护龙林的西段。”
旁边的大鸟惊呼一声,大惊小怪地说:“怎么可能?你为什么能造出传送这么~远的法阵啊!”
如此没见识吗?
“以当地的地势顺势而为的法阵,不需要多高的修为。”我开口解释。需要顺应森林气运和大量神识而已。
游子卿教我阵法时多教的是如何破解阵法,造阵法没教多少,时至今日,我也只会简单法阵和顺应地形来点略微复杂的阵法。
“从流光森林东南部,传送我们现在这个位置……顾仪安……”苏静凝视着地图,但我感觉她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你知不知道运用天然地势布阵,虽不需要大量的灵力,但是对操作者神识要求极高。况且是几乎横跨半个东西的距离。”
她顿了顿,缓缓抬起视线看着我。那妩媚的眸子里冷静的出奇,“这放在普通人根本是不可能的,顾大天才。”
天才啊……
我轻声道,“活得下去的天才才叫天才。”活不下去,天赋再高也不过一捧枯骨。
苏静没有接我的话,岔开话题道:“我们现在赶回去吧,最近的城镇叫凌云城,从这里全速飞过去大概能在明天早上赶到。”
我略一皱眉。“护龙林里的妖兽会袭击飞行的目标,你确定吗?”
果然穿越者多半自大轻狂,在陌生地段飞行的危险,是个常人都不敢尝试。
苏静一愣,继而故作镇静地问道:“多少级的妖兽?若是能对付倒也不足为惧。”
“最低三觉初阶,最高破命十觉巅峰。”破命十觉的灵兽杀伤力足以干掉十个破命十觉的灵师。
苏静:“……”
我瞧见她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后讪讪说道:“那我们骑坐骑过去吧,这徒步走也遭不住。慕晴你觉得呢?”
戴慕晴还未从方才的情绪中走出来,只见她红着眼鼻腔呜咽了一下,点点头,还故作镇定对我补充道:“你就坐我的小青吧。”
她召唤出一只通体青色形似凤凰的鸟儿,拍了拍鸟背示意我坐上去。我嗯了一声,熟稔地轻轻一跃坐到鸟背上。
“你没坐骑吗?”苏静诧异道。
“瞧不上。”驯养一只普通坐骑长则十余年短则四五载。
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浪费在这里。
“你是不知道,顾大天才奇怪的很,嘴上说着瞧不起这些修为不咋地的灵兽,天天嚷嚷着要坐骑有什么用,老子自己也能飞,实际上骑别人的坐骑倒是习惯的很。”戴慕晴收敛好了泪声,带着还未散去的不忿挤兑我道。
那眼底还留有三分气闷。
我道:“我可没这么说过。”
游子卿教过我,女孩子可以活泼好动可以叽叽喳喳但是不能言语粗俗,更不能脏话连篇。
只是……我认为,某种方面上来说,他也是被世间伦理道德束缚住的人,粗鄙与高雅不过是人与人经历不同造成的差异,本质上并没有优劣之分。
戴慕晴我还是信得过的,她的小青我也坐过许多次。
我屏蔽耳边的杂音神识大开闭目修炼起来。
周围的灵气争先恐后地涌入进来,随着灵气的积累,我的体内却越来越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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