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清晨的第一缕清风吹过京都学院门口的柳枝,一年一度的招生正式开始了。

聚福客栈二楼的房间里,陈半鲤睁开了双眼,满足的吐了一口气。

勤勤恳恳修炼了一个多月,终于收获了成果。

筑基境中期,突破!

此时的京都学院考生陈半鲤同学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创下了另一个壮举。一般来说,筑基不是最凶险的,最难的,但这一阶段很难依靠外力,因为筑基是开辟天地的关键阶段,修真者各人有各气象,很难帮助别人,只能靠自己。

正因为此,筑基只能靠最朴素的日积月累,哪怕姜淮宁当时也用了两个月才突破。他能胜过姜淮宁自然不是靠他那肯定没人家高的天赋,而是靠的无名功法和那道白光。

那无名功法极凶戾,毁尽生机,全靠那白光为他梳理好了脉络,镇压下了功法第一层的凶气,不然他现在应该还在苦恼于怎么驯服体内真气。不过当这功法的凶性被压下去后,它的霸道也展露无遗,让陈半鲤的修真路第一步就实现了一个壮举。

他微笑地站起身,换上一身新的青色衣衫,没有拿搁置在一旁的行囊,对着桌子上的镜子照了照,就这般转身出了门。

一走出客栈门,他就愣了一下,下意识嘟囔了一句。

“人好多...”

此时京都学院门口当真是人山人海,人从学院那头一直堆到这条街,不过其中并不全是考生,而是有很大一部分来看热闹的京都人民。

可以看得出京都人民生活相当不错,大家在家中闲得无聊便喜欢天天在京都找乐子。毕竟听曲看戏看久了也会腻,无聊且富足的京都人们便练就了一双找乐子的慧眼,京都又是最不缺热闹的地方,比如林家三少爷又在哪和人吵起来了,宫里哪位皇家子弟和人在四里屯约战,每天都很精彩。

京都学院招生,自然也是大事。人们想知道今年又会出现什么黑马?或者是那位春洵公主会不会现身?又或者今年京都学院又会出什么稀奇古怪的题目?人们吵吵嚷嚷地堆在京都学院门口,期待地看着那些少年鱼贯而入学院古朴的大门,等着看哪些人会得意地出来,哪些人会垂头丧气地出来。等到最后一个考生进入,大门便缓缓关闭,隔绝了那些好奇的目光。

走进了大门,眼前豁然开朗。学院内部比外面看上去要大些,建筑大部分都是由青石或白石筑成,无数树木或垂下枝条或孤芳自赏,高的矮的为学院内部染上了深绿,入目皆是生机勃勃,清幽静美。他们跟随一位老师带领,来到了学院一处园子,里面是一个广场,据那位老师介绍,这里便是每年新生考试的一处地点,被称作春泥园。他们走过的那片地区默认是新生区,真正的风景还在里面。

陈半鲤自然也在考生其中。他懒洋洋地打量着学院里面的景象,像个即将入住的租客参观新居一样到处点评,这里的藤蔓很密,那里那排榕树真沧桑啊,哦,这里这个小亭倒是颇有野趣,不错不错。

如此游刃有余的悠闲姿态与身边大多数人的紧张形成了鲜明对比,自然也有考生注意到了他。有人觉得他在装模作样,又有人觉得此人这般作态乱我心志,坏我自信,实在可恶,总的来说大部分都没什么好气。

他也不在乎,仿佛没看见周围人复杂的眼光,反正他也没出声,没影响到那些还在疯狂翻书的人,那任他们看去,自己又不是什么卫家美人,不会被人看杀。

不过也有人羡慕他这般自信的姿态。就在他继续游玩的时候,一个瘦弱少年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胳膊,低声说道。

“看兄台这般自信,莫不是对考试很有把握?”

张小全来自临泰府,家中清贫,怎奈何从小身体羸弱,久病难治,将来大概率无法耕作。直到他七岁的时候,有个云游的道士路过他们村,在路上看见正在路边坐着看别的小孩玩耍的张小全,颇感惊奇。于是带着他找到张小全父母,告诉他们不妨培养这孩子读书,等到学成去京都学院学习修行,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他的父母听从了老道士的建议,从牙缝里挤出他读书的钱,然后求遍整个村子,为他凑出了洗髓用的药材钱。他在一年前成功洗髓,今年遂动身前来考试。

本来他对自己还有点自信,毕竟先生夸他是他们那里十里八乡悟性最高的孩子,但来到京城这些天,盘缠快花完了,各样风流人物像什么苏杭巨贾之子,修真世家子弟,把他那点自信心打击的粉碎。他在惴惴不安中进入了学院,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青衣少年神态悠闲地打量着院中景色,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他以一个来自乡下的读书人的朴素的狡黠思想揣测这人,莫不是...被透了题?因为这几天对他的世界观冲击太过巨大,他下意识地以一种更加极端的思维方式来思考事情,而哪怕那些世家子弟,他也没见过有哪个如此自信的,所以,张小全自认为猜到了正确答案,并暗中下了某个决定。于是他走过去,碰了碰那人的胳膊。因为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他的声音有些微涩,动作有些迟疑。

“怎么了?”陈半鲤略带疑惑地转头看向他。

张小全吞了吞口水,很是不安地环顾四周,生怕被别人听见,但也不敢对陈半鲤说换个位置,便尽量压低声音说.

“兄弟...是不是手里有题?”

陈半鲤有些懵。

他就是看看风景,眼前这人何以判断他手里有题?但他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人,看到他脸上难掩的紧张神色和他朴素的衣着,也猜到了点什么,于是也低声说道。

“你误会了兄台,我没有题。”

张小全自然不会立刻相信,他摸了摸缝在腰带里的几张纸,心里咬牙想到哪怕动用这几张银票也要问到题目,不然以自己的水平,此次考试估计很难考上了。

陈半鲤看到他的动作,心里有一丝无奈,他微笑着轻声说道。

“兄台,我不紧张是因为我之前来考过两次了,这次落榜也不过入朝再谋个生计,所以无所畏惧,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能是因为少年清秀脸上的阳光微笑,张小全相信了他的话,并感觉有些羞愧,觉得先前自己这么揣测这人实在是有些过分了,便急忙道歉。

“对不起...我..我不是...”

“没事。倒是兄台你,为什么如此不自信?我观兄台眼眉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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