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雪山像一个个巨人一般,威风凛凛,玉琢银装。
白雪被鲜血浸染,宛若飘零的红梅花瓣落了一地。
霎时,天崩地裂。
令大地颤抖的声音让人从心底里升起了一抹恐惧。
“快跑!”
“是雪崩!”
东乾国的士兵万万没想到,欧阳王朝的将士故意抢了她们一个小村庄的粮食,是为了引诱她们到这里来,准备和她们同归于尽!
所有人仓皇逃跑,倒在地上的人还来不及站起来,就被后面的人又踩了下去,有些将士甚至活生生被踩死了。
然而,她们低估了大自然的力量。
排山倒海的雪崩以坚不可摧的气势席卷而来。
周副将回望了故乡所在的方向,仰天长笑,国在,故乡便在。
值了。
顷刻之间,东乾国十万将士全军覆没。
而她们仅仅损失了一千士兵。
日落黄昏。
大捷的消息传遍了军营,瞬间鼓舞了将士们的士气。她们一直以为人数是决定战争胜利的关键,很多人都是抱着亡国的念头,在这冰天雪地里苦苦支撑着。
她们打着一场毫无胜算的仗。
没有一丝希冀。
但今天,一场以少胜多的胜利让她们看到了希望。
百万大军又怎么样,欧阳王朝的将士个个都不怕死!
老天也是站在她们这边的。
落日的余晖洒在了雪山之巅,万丈金光,美不胜收。
她独自伫立在雪中,黑发迎风飞舞,冷漠的神情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脚踩的雪地下,便是十万大军的葬身之地。白茫茫的一片,一具尸体也瞧不见。
不知道,这些人临死之前在想什么呢。
手中的酒杯慢慢倾斜,醇厚的酒香比冰雪还要冷冽。
一杯清酒,祭奠赤胆忠心死去的将士。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久远的记忆在她的脑海里苏醒,心口微微悸动。所有的战士一开始都是想着打完仗就回家,但最后只剩下一个小小的盒子被带回祖国,甚至有的尸骨无存,连名字也没有留下。
待我回家。
代我回家。
带我回家。
有些仗不得不打,若能好好的活着,谁又想死呢。
“抱歉,可能要等春天来了,才能将你们送回家了。”
冰雪不化,根本就没有多余的人力挖出死去的战士们的尸体。
但她在,她便会将她们送回故乡。
回到军营中,看着将士们喝着稀粥,啃着又冷又硬的馒头,她的眉心紧蹙。
从各个地方调集来的粮食,还要过几天才到。
“叶将军,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同样是一碗稀粥,一个馒头。
她真的很佩服叶将军,她愿意和将士们同甘共苦,将士们吃什么,她便吃什么,没有做将军的特权。
“有劳了。”
她坐在营中,眸光晦暗。
东乾现在元气大伤,趁它病便要它的命。
不是抢走了她们的粮食么。
她吃不上饭,她们也别想吃。
系统小心翼翼的苟着不说话,宿主她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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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漫天飞舞的利箭宛若流星一般坠落。
顿时,火光四起,浓烟不灭。
东乾国和西坤国的将士都懵了。
不可置信。
欧阳王朝的士兵是疯了么?
她们居然直接将她们所有据点的粮食都放火烧了。
完全就像一个疯狗。
不计后果,不计代价!
(宿主,为什么不抢走粮食?)
而是放一把火烧了?
它不明白。
“硬抢粮食,只会做无畏的牺牲。今日她们损失了十万大军,现在没有粮食,她们暂时也不敢贸然进攻。”
慢慢儿来,蚂蚁也能蚕食掉大象。
系统捂爪,它觉得连续啃了几天馒头的宿主,怨气太重了。
害怕!
晨光熹微。
仅仅睡了两三个时辰的她,便没了任何睡意。
用清水洗了洗脸,走出营帐。
走了几步,她猛地一回头。
眼神儿微敛。
营帐门口低垂着头的士兵,身形十分眼熟。
?
士兵缓缓抬起了头,雪白的脸宛若盛放的曼陀罗,迷人又危险。
下一秒。
他直接扑进了她的怀中。
手臂收紧,仿佛想将自己融入她的骨血之中。
“叶太医。”
他靠在她的肩头,轻轻阖上眼,日夜兼程的疲惫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她瘦了。
是没有好好吃饭么。
“圣后?”
司徒清云是疯了吧,他怎么跑到这儿来了,皇宫里面的人知道么?
她连忙将人带入营中,正准备质问他,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睡得很沉。
算了,等他睡醒了再说。
没好气的给他盖好被子,她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任性的皇夫,不对,他已经是圣后了。
拿起桌上的笔,她写下一封家书。
一切平安,望君珍重。
报喜不报忧好像是人的天性啊,她也不能免俗。
时至中午,司徒清云才悠悠转醒。
第一时间寻找她的身影,她坐在桌案旁,完美无缺的手中拿着一本医书,神情十分专注。她的手拿得动杀人的剑,又用得了救人的针。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怎么会有这么两极相反的人呢,但却让人念念不忘,刻骨铭心。
“叶太医,我饿了。”
“微臣派人送圣后回京。”
这里这么危险,他一个男儿家跑到军营中来做什么。
就算她有三头六臂,也总有她照看不到的地方。
“我不回。”
再不疯狂,他就真的老了。
等他头发花白,容颜老去,她肯定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每天小心翼翼的保养着他这张脸,甚至吃着他不喜欢吃的东西,喝着那些难闻的药。只愿时光在他的身上走得慢一些,让她永远看见他最美的一面。
“这里很危险。”
她无奈的揉了揉眉心,他要不是圣后,她绝对会揍他的。
不听话的小孩儿,就该教育教育。
“我知道啊,还有,你不要叫我圣后,我是一个人来的,除了你没有别人知道。”
闻言,她该说他勇呢,还是缺心眼儿?
“叶太医,我脚疼,我的马累死了,我走了好远好远的路。”
闻言,她无动于衷。
这还不是他自己作的?
好好的皇宫不住,两只小腿挺能跑的,有本事去参加马拉松比赛呀。
“叶太医,我的鞋子渗血了。”
他幽幽的凝望着她,纵使脚底钻心一般的疼,他的脸上也没有流露出一丝痛色。
她倏地站起身,走至他的身边。
略显无奈。
“把鞋子脱了。”
“你帮我脱。”
还真是个大爷。
她半蹲下来,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别。
他脚底的无数个血泡已经裂开,血肉模糊的,将鞋底都染得红透了。
黛眉微蹙,他是不知道疼吗?
他已经顾不上疼了,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在了握住他脚踝的那只手上,比冰雪还要薄凉,却能让他的肌肤变得有些滚烫。
“忍着点儿,微臣给你上药。”
“嗯。”
他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看着她洁白如玉的指尖儿沾染了他的鲜血,他心里莫名有些雀跃。
那种隐秘的欢喜,让人欲罢不能。
“叶太医,男子的脚是不能随便看的,除了自己的妻主。”
她上药的手一顿,险些没把他扔出去。
在大夫眼里,别说是他的脚,就算是他的身体,那也跟一坨猪肉没啥区别吧。
(宿主,我觉得还是有区别的。)
肥头大耳的油腻男那确实是猪肉,但长得好看的,另当别论嘛。
叶霜君:你一天脑子里能不能装一点儿正常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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