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时延唇瓣轻轻落在她眼睛上,和羽毛一样。

一秒,两秒,三秒。

他形状漂亮的薄唇伴着低音越压越近,唐漾以为他要吻自己,软软哼声牵住他衣摆。

待针掉地的安静间,蒋时延扣皮带的“咔哒”显得惊天动地。

“噢?”蒋时延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再次倾身过去,他并着食指和中指轻轻摩挲她嘴唇,带着朦胧的深意,“我以为漾漾喜欢我简单粗暴。”

蒋时延被声音吓到,正想唤她。

唐漾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忍不住“噗嗤”:“你怎么这么简单粗暴?”

唐漾慢慢回神,脸上是不敢相信但确实发生也接受的表情,她严肃道:“蒋时延,我要告诉你两个消息。”

“其中之一,”蒋时延一边扭钥匙点火一边道,“你没发现甘一鸣名字是‘一鸣惊人’,范琳琅名字是‘琳琅满目’,就一个单位两个人名字都是成语前两个字,就感觉奇奇怪怪的。”

蒋时延吸气,呼气,跟着紧张:“先说坏的。”

虽然范琳琅除了帮甘一鸣开房,好像没别的不好,而且她还在其他同事面前帮自己说过话。但既然蒋时延说她不好,那唐漾自然是听进去了。她玩笑问:“难道因为范琳琅和甘一鸣一样,会在下班时间打电话吗?”

唐漾“唔”一声:“一个好消息和一个更好的消息。”

早在很久以前,唐漾刚调回a市信审处没多久,蒋时延载唐漾去南津街找张志兰的时候,蒋时延就很直接地说甘一鸣很油腻。事实证明,岂止油腻。

蒋时延怔一下,随后失笑,很想把这个人捏成一个袖珍小人然后揣兜里,看她还怎么淘气。

蒋时延倾身给唐漾系好安全带:“直觉范琳琅没安什么好心。”

唐漾又是一本正经:“好消息是我拿了新雷计划的优秀,叫什么‘新雷标兵’,还有证书,虽然这名字土土的,但我是八科总分第一,”唐漾开心地坐起来,“蒋时延你能想象吗,我八百米跑五分三十秒,竟然是女生第一?那些叔叔阿姨身体素质到底是有多差。”

通话结束。

“更好的消息是。”唐漾顿一下。

范琳琅关心唐漾身体,唐漾答得客套又含混。

蒋时延立在床边,唐漾拖着被子立起身体,她环住男人窄劲的腰身,仰面甜甜笑:“以后要叫我唐处长啦。”

五点多下班,蒋时延开车,唐漾坐在副驾驶上接了范琳琅的电话。

比升职本身更让唐漾开心的,是她管培生系统积分加了一。然后任命第一次拟定的时间,是在甘一鸣出事之前。

唐副处又是发誓又是亲,最后还特别“自愿”地手写一份八百字检讨,蒋时延这才满意了,把检讨仔细折好,放进胸前的衬衫口袋里。

所以无关甘一鸣,这个位置本就该是她的。

助理一出去,办公室门一关,蒋大佬立马卸下衣冠。

唐漾爱极了这种感觉,自己想要的,自己努力,自己拿到。

明明这动作也没多暧昧,在周围秘书们揶揄的目光里,唐漾望着某人高大挺拔的身形反光拉在地板上,还是不自觉地红了脸,然后乖乖跟上去。

蒋时延笑,但没出声。

蒋时延面上没什么表情,擦完之后,目不斜视朝前进了办公室。

唐漾望着他,眨眨眼。

“下次记得把嘴擦干净一点。”

这是一个稀疏平常的周六,窗外有鸟啼、过车声,就连阳光都和以往一样,切着窗户洒落,亮色凸棱,落在茶几中心多肉圆滚滚的小脑袋旁。

唐漾怔然。

床上,小小软软的一团抱着自己,她还没睡醒,眼下有浅淡的青色,她仰脸望着自己,眉眼弯弯,眼里好似盛着清泉,清透光亮。

蒋时延伸手托住唐漾下巴,拇指指腹缓缓抹舐她唇角。

这是他的漾哥,他的漾姐,然后,变成他的漾漾。

唐漾小手朝后背了背,讪讪地:“我没乱吃东西,刚刚在和她们聊chanel那场机场秀,我才知道我一直喜欢的一个时尚博主就号称移动chanel那个,是……”

蒋时延看进她眼睛。

蒋时延睨唐漾。

几秒后。

秘书们齐刷刷喊:“蒋总。”

“唐处长。”他顺从而温柔地唤着,低头吻她。

蒋时延和助理一边说话一边走过来,到唐漾身旁,停住。

唐处长很乖,抱住他回吻。

“版权问题不可能让步,《遗珠本来就不是走得商业路线,十个点咬死不能降……”

在方才那个漫长的反应过程里,蒋时延无比自然地认清一件事。

唐漾刷地把桌上的空袋子拂进垃圾桶,其他秘书手忙脚乱收着餐巾纸。

只要唐漾想,那么在以后,在任何时候,他都愿意匍匐在地,挡住荆棘,让她踩着自己的背脊,去摘天上的星星。

一个秘书从外面跑进来:“蒋总回来了,蒋总回来了。”

就像所有喋血沙场的巾帼枭雄,身后都跟着一个着铠甲、拿长戟的骑士。

下午四点,“叮咚”电梯响。

他忠心耿耿。

唐漾伙着秘书们吃得停不下来。

他不看后路。

唐漾胃不好,蒋时延给秘书们打招呼不准她吃,蒋时延这边刚上电梯去开会,那边唐漾就开始软声软气忽悠人:“他小题大做,我胃好着呢……感觉你带的真的好吃,比我以前吃的都好吃……你阿姨自己做的?怪不得。”

他肝脑涂地。

有秘书带了冷吃兔过来,麻辣鲜香。

只是现在,巾帼枭雄需要解决午饭问题。

一来二去,秘书们和唐漾感情颇深,一休的八卦和唐漾抵着脑袋说,零食和唐漾分着吃。

唐处长被蒋大佬抱在怀里,声音柔柔道:“我觉得外卖不健康,看不到店家怎么做的,不如你给我买回来吧,我现在还不是很饿,可以支撑到下午一两点。”

以前唐漾请下午茶就刷了一波好感,秘书们以为唐副是那种高冷学霸,结果唐副也追剧刷番纠结化妆品,要说唐副小女生,偶尔问一两个传媒的专业问题,她竟然也答得出来。

那是因为你懒得拿,懒得开门,哦不对,是懒得起床。

唐漾在家躺了一天,索性去一休陪他。他办公的时候,唐漾就在旁边做自己的事,他开会或者外出谈判,唐漾就去外面秘书室和秘书们聊天。

这当了官的人就是不一样,会打官腔了。

之后几天,唐漾休假,蒋时延还要上班。尤其下半年节假日多,一休各种战略提案也多,他显得略忙。

但蒋时延不揭穿,摸摸她发顶:“那你想吃什么?”

————

唐漾:“冒菜?披萨?干锅?”好像都没什么兴趣,而且要等着煮。

她羞得连连搡他却没有用力,蒋时延喟笑着沉身而下。

“我吃什么都可以,”唐漾想了想,“不然你吃什么我吃什么?”她望着他,提议说,“你把你宴席上吃剩的饭菜随便给我打包一点就好了,我不嫌弃。”

最后的尾音半是痞,半是坏,夹杂引诱,唐漾脸刷一下爆红:“你这人真的好烦呐!”

可如果某人真的老老实实打包一点……

蒋时延稍稍朝上咬住她耳垂,嗓音喑哑:“你在安全期……我可不可以……里面……嗯?”

唐漾想到这,轻咳一声,她牵牵蒋时延衣角,右手拇指抵在小指尖上,很小声很小声地纠正:“打包多一点。”

唐漾手指没过他黑发。

唐漾在想什么,蒋时延一眼就看出来了。

临进去前,蒋时延伏在她颈窝,喷洒热气,一遍一遍叫她“宝宝”。

他不想笑,也知道自己不该笑,可他憋不住,睨几秒小女朋友红红的耳尖,蒋时延别过脸,“噗”一下笑出了声。

蒋时延喘着气,坏心思地朝前顶抵,唐漾浑身烧红,近乎本能摩拢双腿……

笑?他竟然笑?!他竟然在嘲笑自己的食量?!

这个过程一半是急迫,一半是挑逗,混着两人竞赛般此起彼伏的呼吸。

唐漾眼里满是不敢相信,呆一瞬,她狠狠推开蒋时延,腾地站床上:“为什么你有脸笑?为什么始作俑者还能哈哈哈?我明明以前吃超少,我以前一包泡面都吃不完的,我现在吃这么多不该怪你吗?”

胸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推高,唐漾喉咙不自觉滚了一下,蒋时延噙着哑而沉的笑意,把头埋在了她胸前。仅隔着一层亚麻质地的薄裙,他用舌尖临摹布料下的形状,布料被唇舌濡湿,贴紧白皙的肌肤,两抹瑰红的尖在布料下若隐若现。

唐漾越说越委屈,眼睛一闭一睁,几近泫然地控告:“是谁早上做早饭,午后送甜点,晚上还要做饭!我说了好多次晚上我不吃我不吃我不吃!谁特么说不吃会饿,饿了难受,我说没关系,谁特么把糖醋排骨端到我面前,筷子夹着在我嘴边晃啊晃,还用肋骨肉,那么香,那个汁好浓,番茄酱做的,酸酸甜甜闻着就……”

唐漾下巴随着他动作微微昂起,蒋时延一手攥着她两手举过她头顶按在门板上,一手环着她腰肢。

唐漾哭诉着哭诉着,没忍住咽了一口唾沫。

蒋时延眸光微沉,翘着唇角将人反带在门板上,薄唇顺着她额角,落至她眼眉、鼻尖、嘴唇,然后是耳廓。蒋时延在她耳后连连烙吻,温热的鼻息宛如夏天出商场那一瞬,滚滚热气如海浪般扑到全身,唐漾眼睫缠着,忍不住嘤出音节,蒋时延低笑,湿润的唇舌顺着她脖颈一路向下。

“咕噜。”

到家后,唐漾把蒋时延抵在门板上,脚踩着他脚上,主动又怯怯地勾着他脖子吻他。

蒋时延怕她摔,手臂虚虚圈在她身后,没出声。

蒋时延背着唐漾朝回走,唐漾趴在蒋大狗背上唱着跑调的流行歌,两条纤细的小腿在他臂弯跟着节奏晃啊晃。

唐漾有预感般,愣愣垂眸,果然撞见蒋时延咬嘴憋笑的样子,她“哇”一下跌坐在床上,心态崩了:“那也是你每天都在阻止我减肥!你阻止我变瘦!”唐漾冲着蒋时延又抓又挠,“就是你把我喂胖了还笑我!蒋时延你个混蛋!蒋时延你个大猪蹄子!”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坏!这么坏!呜呜呜!

两人在公园以小学生水平吵完一场架、又以中学生水平放完一场烟花后,变得格外黏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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