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如此类,还有很多。
孟昔昭听完了,点点头,“不错,如今捕蛇的人多吗?”
谢原:“多,但大多都是城中无所事事的混混热衷于捕蛇,一般百姓,还是在忙活种地。”
孟昔昭笑,这就对了,百姓最务实,他们或许会跟风,但也就是抓一两条,也想不到去卖钱,只有脑子活络的,才会发现这里面有商机。
能发动一部分无业游民做捕蛇人,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如今这事刚发生没多久,府衙不用刻意的去引导什么,只要打听一下,谁抓到蛇了,或者谁又把蛇转让出去了,然后就随机性的给那人扔点银子过去,或者照顾一下对方的生活,让这流言愈演愈烈,后面的事,自有旁人替他们推进。
不论何时,招财和壮/阳,都是铁打的财富密码。
……
由于天寿帝还在,后者肯定是用不了,自然只能从前者上下手,这事一时半会儿的还不会传到外面去,但仅仅在隆兴府内部,也足够将银两流通起来了。
而隆兴府又不是封闭的,传出去,也是早晚的事。
孟昔昭低下头,把自己之前画的那个螣蛇画像,又拿了出来。
服饰上,他借鉴了敦煌飞天仙女的服装,头发和发饰,则是明代宫廷剧里面的风格。
虽然都说古人的智慧是无穷的,但在工艺这方面,多数情况下,还是现代更厉害。
最起码谢原是看得目不转睛,他觉得,这个神女的发饰,比他姑母的还华丽。
至于神女那清凉又曼妙的身材……谢原抿了抿唇,不敢再看,他抬起眼来:“大人,这真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
孟昔昭严肃的点点头:“这就是我梦中情人的样子,娶妻当娶这样的。”
谢原:“…………”
你还真是大言不惭啊。
罢了,年少慕艾,谁没憧憬过自己未来的娘子呢。
就是孟昔昭这个憧憬的级别有点高,要真按这个标准来找,那他就只能打一辈子光棍了。
默了默,谢原觉得这不是自己能插嘴的问题,于是,他只问了一句别的:“为何不画五官?”
对此,孟昔昭的回答是,他最多能想象出身材来,脸没法想象,再说了,对男人来说,有身材不就够了,脸长什么样,不重要。
谢原:“…………”
虽然被上峰信任、且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感觉很好……
但,算我求你。
你还是把我当外人吧!
知道你是色中饿鬼,但你真不用这么明明白白的告诉我!
……
谢原满头黑线,再也受不了了,他读了十来年的圣贤书,今年都二十好几了,既没娶妻,也没纳过妾,一直过的清苦生活,对这种话题,他真的承受不来。
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孟昔昭看着他逃离的背影,耸耸肩,然后又低下头,看手里的画像。
至于不画五官的真正原因……
是他还不知道,自己应该画谁。
他费心思塑造这么一个有个性、接地气的螣蛇神女,自然不是只为了卖蛇,卖蛇文案那么多呢,他何必找个最费劲的,还要这么大规模的折腾。
先把螣蛇的名气打出去,然后再慢慢的让真人与其挂钩,自然,不能说神女现世,那太夸张了,不到一天就能被大家看出来是假冒的。
但要说那人长得像神女呢?
要是说,那人身有异处,是个低配版神女,很适合用来做代餐呢?
孟昔昭看着画像,沉吟片刻,最后还是把画像收了起来。
能不能用上,他也不知道,如今最重要的,还是把合适的人找到再说。
*
江州知州收到孟昔昭的信以后,果然,吓得半条命都快没了。
他按照孟昔昭说的,暗中去找那个叫管友三的人,还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管友三一个混混,居然住在一个三进三出的大宅子里,而且出来进去,身边都有一堆人护着他,每天早晚,也有很多混混过来找他,看样子,是在跟他做汇报。
孟昔昭在信里把这个管友三形容成了最为穷凶极恶的罪犯,让江州知州不要轻举妄动,等他来了以后,人证物证俱在,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江州知州有点纳闷。
什么人证物证俱在?又不是审案子,既然发现他有问题,直接把他抓起来不就是了。
但他连管友三想谋反这件事都不知情,他以为孟昔昭这样说是有他的道理,再加上,这位是知府,自己只是个知州,还是听命行事,比较妥当。
孟昔昭出发前往江州时,身边只带了四个衙役,这四人还有两人是押送孙厚全的,金珠银柳等人都留在隆兴府了,只有庆福还跟在孟昔昭身边。
他们是暗中前往江州的,都没穿官服,江州知州虽然知道他们来了,但怕打草惊蛇,也不敢派人迎接,只是在他们来到衙门之后,才赶紧出来接待。
江州知州姓万,今年四十来岁,要他对着一个十八岁的小屁孩口称大人,他有点不习惯,便抬出了长辈的身份,笑呵呵的对孟昔昭说:“我大哥与你父亲同朝为官十数载,说起来,咱们也颇有渊源。”
孟昔昭疑惑:“万知州的大哥是……”
万知州微微一笑:“兵部侍郎。”
孟昔昭恍悟过来:“原来是万侍郎,我知道我知道,他去年的时候,纳了一个白虎门外的行首为妾,这事传的满应天府都是啊,哎呀,没想到,原来你是万侍郎的弟弟,真是失敬,失敬。”
万知州:“…………”
这件事就不用再提了。
被孟昔昭噎了回去,他不敢再拿辈分说话,两人就按上下级来相处,倒是和谐了许多。
孟昔昭来的比詹不休早,他仗着这里没人认识他,便堂而皇之的去观察管友三等人,知道他们在城中究竟留有多少人手以后,孟昔昭便让万知州派人,把各个岗哨都设置好,然后再让人盯着管友三的一举一动,等到他身边只剩两个人的时候,躲在暗中的官兵才一哄而上,瞬间逮捕了他。
管友三被抓了,剩下的人群龙无首,十分慌乱,但也没立刻就变成一盘散沙,管友三能成功造反,可见他还是有点本事的,有这么几个对他死心塌地的人,得知这件事以后,立刻就往城外跑。
他们准备去尼姑庵,把那一万人马这就拉出来,攻入江州城,解救他们的管友三大哥。
然而这几人一路狂奔到了尼姑庵,却见到尼姑庵的门口,灯火通明,几百个穿着甲胄,背后长枪还滴着血的将士对他们虎视眈眈,而这些将士的后面,一个将军打扮的青年,一边慢条斯理的擦着手,一边
楠諷
踱步出来。
因为这里点了很多灯,所以他们很容易就能看见,那人是正在擦拭自己手上沾染的血迹。
他们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詹不休看见他们,还笑了一下,只是这个笑,十分的瘆人。
“竟然还有几条漏网之鱼,也好,刚刚杀的太干净了,这几个土匪,便留他们一命,送去江州城,让孟知府和万知州好好的审问他们一番。”
旁边的将士们顿时声如洪钟的齐声回答:“是!!!”
对面的几人:“…………”
啥?
我们是土匪?
你要不要看看,到底谁像土匪???
……
管友三落网的太快了,他的其余手下,也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抓了,等到了公堂之上,被人五花大绑的按在地上,管友三甚至还没回过神来。
他明明藏得那么好,究竟是什么时候暴露了?
他呆滞的跪着,公堂外面百姓们嘀嘀咕咕,而公堂之上,孟昔昭和万知州一起审理此案,孟昔昭基本不说话,是万知州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讲了出来。
百姓们听说管友三居然想谋反,惊的差点找不到北。
而管友三听说之所以孟昔昭能发现自己的大计,是因为他派去隆兴府的那几个人露出了马脚。
管友三恨得牙根痒痒,却又没法做什么,事已至此,他只能赶紧把自己撇清干系。
不能撇也要撇,毕竟一旦认了,这就是夷三族的死罪。
管友三死不承认,孟昔昭见状,勾了勾唇。
管友三看见他这个笑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拍惊堂木,孟昔昭让衙役把管友三的手下们带了上来,然后当堂打板子,很快,就有人受不了了,承认他们是想谋反。
管友三额头上冒出青筋来,他依然不承认,还说这都是底下人自作主张,跟他没关系,他只是想带大家过好日子,没想到他们居然敢谋反。
到了这个时候,还这么嘴硬,不得不说,这人还挺冷静的,知道只有抵死顽抗,才有活命的机会。
孟昔昭把搜集来的证据,一一念出来,越念,外面的百姓越震惊,管友三额头上的汗也越多,到了这个地步,再抵赖好像也没什么用了,反正他是肯定要死了。
而就在管友三佝偻着背,想要承认的时候,孟昔昭突然冷笑一声,说他还不认罪,那好,把孙厚全也带上来。
孙厚全蓬头垢面,浑身上下几乎没一块好地方了,管友三看着他,几乎都认不出他是谁。
而这时候,孙厚全看了他一眼,突然下跪,对孟昔昭和万知州大喊:“大人,就是管友三指使我的,他让我去拿下隆兴府!大人,他不止是想谋反啊!他还串通了南诏人,他想把江州和隆兴府,全都献给南诏,然后娶南诏的公主,做南诏入赘的驸马爷!”
孟昔昭:“…………”
不是让你别提入赘的事了吗!
管友三惊呆了。
过了好几秒,他才愤怒的破口大骂:“放屁!我才没跟南诏人串通过!”
百姓们也震惊,但因为管友三之前就是这样否认的,现在,他们连这一点,也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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