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哼一声,故意道:“哦,你不甘心啊,那你继续去帮汉王,跟她斗一斗……”
这时,上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袭水绿色的长裙从昏暗的光线里一点点露出来,由鞋到腿,腰,胸,极至脸,赫然竟柳暗。
他叹息一声,道:“是啊,我此刻抽身而退,等于是帮了她的一个大忙。”
这一刻,我忽然冷静下来。
我恍然大悟。“她背后的人是皇太子,所以她设计离间你和汉王……啊,这是一个计中计,倘若汉王不上当,御驰山庄果真为汉王所用,那就是皇太子的内应嘛……这一招真的很厉害啊。”
“居然是你?”
他道:“她确实是没有办法,御驰山庄卷入这件事中来,她就没有退路,她必须在皇太子和汉王之间做一个选择。”
“是我。”
我愣了一会才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得罪你对她没有什么好处吗?”
“是林晚词让你这么做的?”
他微笑点头,忽然话锋一转,用一种充满激赏的口吻道:“难为她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城府,真正是聪明绝顶,我几乎就被她骗过去了。”
“我自己做的,跟小姐无关……”
我坐起身,问道:“是她吗?”
我冷笑一声。
他笑着摇头,道:“我也是觉得奇怪,才叫人去查的。昨天上午收到两封飞鸽传书,证实了这个猜测。”
她微笑道:“你相不相信都没关系,反正没有人会在乎一个死人的感觉。”
我看着他,奇道:“你早就知道了?”
“你要杀我,为什么?”
他眉开眼笑,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变聪明了。”
“因为你该死。”
我仔细想了想,方才迟疑道:“我一直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好像有人故意要使汉王怀疑你……现在这种感觉更强烈了……你想啊,那铁盒子里的东西,我们是一路上跟着的,可连我们都不知道里面的东西?汉王怎么就知道了呢?……肯定是什么人告诉他……?”
“我犯了什么罪?”
他轻挑眉头,问道:“怎么?”
“你背叛山庄,已经是死罪一条。更何况昔日在太原,你对老庄主……”
“啊!”我惊叫了一声,打断他的话。
“即便如此——”我打断她,冷冷道:“即便我有罪,但你凭什么来审判我?你是什么东西?你不过是林晚词身边的一条狗,御驰山庄什么时候轮到你发号施令了。”
他抚额叹一声,佯怒道:“笨!他前天才怀疑我私藏了地图,我忽然跑去献图给他,他岂非更加……”
她脸色铁青,嘴唇颤抖,但遂即微笑起来:“我是没有这个权利,但是你别忘了,御驰山庄天字组的三代影者,还有一个活着,他老人家有这个权利。”
我想了想,又问道:“那张藏宝图,你给汉王了吗?”
我冷笑道:“可惜我已经不是御驰山庄的人,谁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我奉劝你最好立刻放我们出去……”
他笑出声来。“你的歪理真多。”
她举剑齐眉,冷冷打断我:“容疏狂,我不想跟你废话,沈醉天惧怕楚天遥,不敢杀你,晚词小姐顾全大局,不能杀你,我可没这么多顾忌……”
我笑。“你只管弹你的,牛自有牛的解读方式。你又不是牛,焉知牛没有听懂呢?”
她说着,一寸寸抽出手中的宝剑,一步步走了过来。
他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道:“要不怎么说我牺牲大了,全盘计划尽数瓦解……哼!跟你说这些等于对牛弹琴。”
我不动声色道:“这么说,林晚词一直都有杀我的意思?是要为她的父亲报仇嘛?”
我低呼一声:“啊,原来你想得这么远……”
柳暗冷笑不答,雪亮的剑锋慢慢递了过来,顺着我的脸划到下颌直抵咽喉,一副猫捉老鼠的表情。
他笑道:“你没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嘛,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我很想问问她是不是有病?你要杀人,动作就一定要够快,不要玩这么多虚的,没用的花招。
我蹙眉,示意不解。
当我夺下她的宝剑时,她那张呆若木鸡的脸,看起来真的很好笑。我想,她一定是过分信任那个影子元老了。
他嗤笑一声,反问道:“我帮他,他就不为难了我吗?”
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这么恶毒的对待过一个女人,但是我真的剃光了她的头发。由于是第一次,手艺生疏的缘故,好几次都划破了她的头皮。然后,我学着她的样子,将剑锋顺着她的脸慢慢划下来,看着她的脸一寸寸的变白,真的很爽啊,难怪电视里的坏人都喜欢这么演。
彼此傻看一会,我轻轻道:“你不帮汉王,他会为难你吗?”
这时侯,沈醉天站起身走过来,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的看着我,道:“其实你也蛮残忍的。”
我笑起来,看着他不说话。
我冷冷地回复他:“所以,你最好不要得罪我。”
熹微天光自窗棂透进来,屋内的一切都朦朦胧胧的,仿佛不太真切。我的感觉也朦朦胧胧的,仿佛是在梦里似的,身体是极累的,但大脑兴奋着,又不敢略动动,怕惊扰了艳少。正想轻轻翻个身,便被一只大手按住。他目光炯炯看我,唇角勾起一抹暧昧笑意:“睡不着,是想再来一次吗?”
他笑笑,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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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暗冷笑道:“你有胆子就杀了我。”
他说着重新将我拉回床上,热吻铺天盖地而来。我顿时大脑空白思维不清,这其中的步骤详情实在无法叙述,有兴趣的各位不妨尽想象之能事,或描绘活色春宫,或自补千字万言,廖慰春情亦未尝不可。
我手腕一抖,剑锋直直刺进她的肩膀,我再慢慢的转动两下剑柄,微笑着道:“你有胆子就再挑衅我。”
“老天。”他挫败的闭起双眼,叫道:“你一定老天派来折磨我的。”
她的脸已经没有了血色,嘴唇开始泛白,冷汗一滴滴顺着额头流下来。
我道:“收拾东西啊,明天不是要走嘛……”
疼痛令她缄默。
他拉住我的手,笑吟吟道:“干什么去?”
忽然,在这阴暗发霉的地牢内,我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紧接着一个声音急急道:“疏狂,手下留情。”
我尖叫一声,猛地将他扑倒在床上狂吻一番。过了一会,才放开他站起来。
林晚词从狭窄的楼道里快步下来,她的身后跟着那个灰袍老者。
他沉下脸,佯怒道:“敢质疑我的话,你是第一人。”
我看着她不语,一点点抽回宝剑。
我回过神来,兀自有些怀疑,追着他连声问是不是真的?事情顺利的太不像话,简直不敢相信。
柳暗顿时瘫倒在地上。
他皱眉瞪我,用无限委屈的口吻道:“心想事成了,好歹也该笑一笑嘛,我的牺牲可是很大的。”
林晚词上前打开地牢的门,沉声道:“对不起疏狂,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顿时傻眼,直瞪着他说不出话来。
这里是碧玉峰,御驰山庄的总舵。
他摸摸我的头,柔声道:“傻瓜,本来想等明天再告诉你,但是——”他偏着头,很苦恼的样子,“我又实在不忍心看你难过,所以——我决定回镆铘山,不管这件事了。”
我是出了地牢才知道,原来自己身在碧玉峰上。这是我第二次上碧玉峰。昔日,我是御驰山庄的庄主,何等风光。今日,我是御驰山庄的阶下囚。你看,人生的机遇是何等奇妙啊。
我被他搞得糊里糊涂,道:“没想什么?”
惩戒堂内,林晚词和灰袍老者居中而立。柳暗跪倒在列代庄主的牌位跟前,宛如木头人。
他笑起来。“没有?你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
林晚词看着她,目光冰冷,一字一句数落她的罪状。
我忍不住抗议。“哪有?”
“第一,你不应该胆大妄为,捏造事实欺骗影阁老出关。第二,疏狂是本庄的前任庄主,你没有任何理由对她不敬。第三,疏狂即便有错,那也是我们林家人的事,与御驰山庄无关。你何以胆敢以下犯上?”
他微笑道:“今天早上你的神情很不安。你虽然不是很笨,有些事却爱钻牛角尖。”
柳暗低首垂眉,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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