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灰暗的天空浮动着铅灰色的云朵,参差低垂,显得厚重。空气中寒意萦绕,城市被浓雪泼得一片冰白。
庄清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朝商珉弦走过去。他没说话,而是盯着旁边给商珉弦撑伞的女孩儿,盯了好几秒。那女孩儿被他盯得避开了视线,往旁边看去了。
然后庄清河才把视线转向商珉弦,笑道:“哈哈,好巧啊,你瞧咱俩多默契。”
“……”
到底什么药能把人药傻???有多少他买多少!
庄清河这时又贱兮兮地说:“咱们四个都能凑一桌麻将了,吼吼”
商珉弦心想,吼你个头啊吼。
“商老板,打吗?”庄清河问他。
打?商珉弦看向挽着庄清河臂弯的女孩儿,没说话。
庄清河眼睛亮亮地看着他,说:“你刚吃完宵夜别那么早睡啊,我开个棋牌室,打两圈消消食怎么样?”
“……”
原来是打麻将。
要答应吗?
商珉弦的视线再次落在庄清河臂弯上,如果不打麻将,庄清河是不是就要带这女孩儿回去睡觉了?他此时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什么立场管庄清河的事。
“好啊。”商珉弦答应了。
庄清河下榻的酒店就在街对面,他们回去后另开了间棋牌室,四人居然还真就坐下来打起了麻将。
这情景真是诡异。
商珉弦忍不住又一次想,庄清河就是有这种本事,他总能把事情弄得很滑稽。
商珉弦的女孩儿叫小米,看起来文静,但好像也是个爱搓麻将的。
小米觉得庄清河好说话一些,故而问他:“咱们打南方麻将?还是北方麻将?”
庄清河回她:“入乡随俗,按这边的规矩,打北方的。”
庄清河的女孩儿叫豆豆,跟小米正好同属杂粮类。
豆豆问:“打多大的啊?”然后她拽着庄清河的胳膊撒娇卖乖道:“小庄总,我刚听他们说你打麻将可厉害了。”
庄清河没认下这个话,只是笑了笑说:“没事儿,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你好好打就行了。”
那边小米闻言,看着商珉弦张了张嘴,又兀自闭上了。
商珉弦注意到她的视线,开口道:“输了算我的,好好打。”
庄清河闻言抬头看了眼商珉弦,又看了看小米,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两个女孩儿一听没有输钱的风险,也开始活泼风趣了起来,一左一右跟庄清河聊得有来有回的。
商珉弦看着他们,觉得他们仨才是一个画风的,自己和他们之间好像一层结界。
不过庄清河好像也没什么聊天的兴致,聊着聊着就冷了下来。有好一会儿,屋里都只有麻将碰撞声。
两个男人不说话,两个女孩儿自觉担当起活跃气氛的任务,自己聊了起来。
豆豆:“小姐姐,你口红颜色好好看啊,什么色号?”
小米:“这是叠涂效果。”
“啊,是哪几个色号?你把链接发我一下好不好?”
“好啊,我加你微信。”
“好,你等一下。”两人位置面对面,拿出手机横跨桌面扫码加好友。
庄清河本来要去摸牌的手默默缩了回来,等她们忙完。
两人加完微信,一边打牌,一边在那聊起口红色号了,庄清河中途还被她们问哪个色号好看。
庄清河瞟了一眼豆豆的手机,说:“这不都一个色吗?”
杂粮姐妹花闻言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意思是,男人懂个毛线。
庄清河觉得自己好像被鄙视了,就随手指了个颜色,说:“我觉得这个不错。”
豆豆心直口快:“啊这个颜色啊,号称渣男最爱色号,专斩渣男。”
庄清河:“……”
商珉弦闻言,冷呵一声。
他这个冷哼直接把杂粮姐妹花冻成了两坨冰块,她们觉得这个男人好可怕啊,表情冷,气质冷,声音也冷,浑身都是一种迫人的寒意。
于是两人瞬间就不敢活泼了,打住了关于色号的话题,专心打起了麻将。
庄清河则幽幽叹了口气。
商珉弦麻将打得一般,因为没在这上面钻研过。他在国外的时候,华人圈里的人聚在一起喜欢打两圈。他是那时候学的,纯粹为了应酬。
他知道庄清河打麻将是厉害的,但他今天也没赶尽杀绝。庄清河的上家和下家就是俩小姑娘,明显能看出他放水了,不仅如此,他还给人喂牌。
商珉弦冷着脸,心想,他可真体贴,难怪在白玉京那种地方混得如鱼得水。
就这么打到十二点多,中间休息了一会儿,一算账,被庄清河喂牌的豆豆赢得最多。
小米开玩笑:“赢家要请宵夜。”
豆豆大方道:“没问题,我请。”接着她问庄清河:“小庄总,你想吃什么?”
庄清河还没说话,商珉弦就在一旁说:“他戒宵夜了。”
庄清河抬头看他,手里的麻将在手指里轻转,一下一下敲在桌子上。在空气凝固前,他才对豆豆说:“我吃个粥。”
商珉弦定定地看着他。
豆豆拿出手机点餐,问:“海鲜粥?”
“白粥。”
豆豆:“哈哈,给我省钱呢?”
庄清河笑了笑没说话。
豆豆捧着手机又问商珉弦,语气明显收敛了许多:“……那,那个,您要吃什么?”
商珉弦冷声:“我不吃。”
豆豆抱着手机缩小了自己。
吃完宵夜已经一点多了,小米和豆豆话里话外都在问两人要不要休息。
然而两人也不知道是在较劲,还是在试探。
商珉弦说:“接着打。”
庄清河看着他的眼睛,两个呼吸后,淡淡道:“好啊,接着打。”
又打到凌晨三点多,杂粮姐妹已经困得不行了,豆豆熬得眼酸,甚至去洗手间把假睫毛和美瞳都卸了,然后回来接着打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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