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塔尔语气暧昧,让冬歉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冬歉也不是懵懂青涩的小孩子了,稍微反应一会,就明白阿塔尔暗指的是什么了。

不过...说好的在这个世界观下吸血鬼嫌血猎脏,血猎也嫌吸血鬼脏呢。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的设定里,虽然外界关于冬歉跟阿塔尔的艳闻已经满天飞了,但是阿塔尔从来没有真正动过他。

传闻中自己从阿塔尔的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扶着墙连路都走不稳,只是因为他在里面跪的太久了,并不是有别的什么不可描述的原因。

阿塔尔也从来不阻止这些艳闻的流传,甚至可以说是放任。

冬歉倒是明白他的意思。

他这些是故意做给黎明看的。

只有这样,黎明才会真正的以为自己已经堕落,已经叛变。

甚至,把自己视为黎明的耻辱。

如此一来,就可以毫不费力地斩断自己的归处,让他好好地待在这里,一生叛变黎明。

明明是吸血鬼,却这样擅长把控人心。

他想做的事情,确实做到了。

恐怕现在,自己在黎明那里也是一身骂名。

原主其实因为这个哭过。

他的眼泪被阿塔尔发现,以为自己接下来一定会遭殃,忐忑的要命。

可是阿塔尔居然没有动他,只是面沉入水的用手指拭去他的眼泪。

他当时对原主说,“你以为以人类的寿命来看,最多能活多久?”

“.....一百年?”

“对,一百年,一百年后将不会有活人记得你做了些什么,所有有关的记载也会被我一手抹除。”

“你还是干干净净的,所以不要哭。”

阿塔尔的并没有安慰到他多少。

毕竟他本人也活不到两年后。

从小说里对原主和阿塔尔有限的描写中,这是冬歉能找到的他比较温柔的一面。

但也仅仅只是这一面。

阿塔尔除了会让冬歉陪侍之外,几乎没有做过什么更加亲密的事情。

明明已经活了千年,但是在情.事这方面却是冷淡到可怕。

又或者说,他对这世界上的所有事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

冬歉知道,阿塔尔从来不碰他,是因为他打心眼里是嫌弃他曾经是血猎的身份的。

这是一条歧视链,刻在本能里的歧视链。

他们互相觉得,彼此的血是脏的,彼此的灵魂是污浊的。

几乎很少看到吸血鬼与血猎在一起的记载。

可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莫非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阿塔尔还真的对他产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兴趣?

虽然阿塔尔对他还有兴趣是好事,但是这个兴趣如果超标了,变得想要更亲密,更深入了的话....那就不太好了。

冬歉心里有了一个不太好的预测。

阿塔尔现在....不会是想将那些艳闻做实吧。

冬歉完全没有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冬歉的心脏快速跳动起来,全身的神经都升起了戒备:系统,快,给我找一个拒绝的理由。】

系统的脑子都快运算秃噜了:宿主别慌...我正在找,我正在找,根据大数据,你现在这个情况可以说的借口包括但不限于....我今天不舒服,今天是危险期,今天有点累了,没有哪方面的心情等等.....】

冬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今天是危险期是什么?不要把言情那边的借口找过来啊。】

病急乱投医的系统立正挨打:对不起,一不小心...有点忙中出错。】

冬歉终于意识到这个时候想要依靠系统是多么的不靠谱。

他后背已经渗了一身冷汗,冬歉看着阿塔尔缓缓朝自己靠近,一时之间不知道如果是好。

他嗫嚅道:“主人...您想要做什么?”

阿塔尔弯了弯眼眸:“我听说,你们有东方血统的人在这方面挺含蓄的,就算嘴上说的再花,也只会纸上谈兵。”

冬歉紧张道:“您是指什么?”

阿塔尔的指腹轻轻蹭过他的嘴唇,简短的命令道:“自己想。”

冬歉愈发绝望:“我.....不懂您的意思。”

“平时看起来什么都懂,这会看起来倒是挺单纯的。”,阿塔尔注视着冬歉,眼底藏着一丝兴致盎然。

“你平常那副很熟练的样子,其实是装出来的吗?”

“你在担心什么,嗯?”

眼看着阿塔尔想要进一步靠近的时候,冬歉在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下意识伸手将他推开。

阿塔尔的目光稍微凝滞了一瞬。

“我.....”,冬歉现在心里慌的不行,明明拒绝的动作已经做出来了,但是拒绝的理由却还没有想好!

阿塔尔沉默一会,注视着他,微微眯了眯眼:“你在害怕?”

嗯?他害怕了吗?

冬歉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正因为紧绷而轻轻发抖。

虽然冬歉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

他在怕他。

也怕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纵然他平时表现的再怎么服从,再怎么乖顺,可是当到了关键时刻,还是会展现出他本来的样子。

原来试探他的心这么简单。

不需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需要让他初拥一个人类。

不需要让他亲手跟凯英作对。

只是需要,将他按倒在床上。

就这么简单。

阿塔尔背过身去:“你走吧。”

冬歉愣了愣:“啊?”

阿塔尔回眸看他:“再不走,你害怕的事情就会真的发生在你的身上。”

听到这句话,冬歉立刻起身,差点连滚带爬地跑了。

但是从阿塔尔身边经过的时候,他又感觉到一阵不甘心。

自己就这么走了,凯英该怎么办。

凯英的命可不完全是他自己的。

那可是一尸两命啊!

这跟自己的积分可是息息相关....

无论如何,自己必须得到阿塔尔的血。

可是究竟要怎么样得到阿塔尔的血却又不被他察觉的到,这确实是一个困扰他的难点。

那一刻,冬歉看着阿塔尔的目光微冷,稍稍动了点杀心。

不过,很快他的理智就掌控了自己的情绪。

算了,太危险了,容易被反杀。

更何况阿塔尔也是小说中重要的人物,他要是死了,对于剧情也会有很大的影响。

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暂时先从这里出去,日后再想解决的办法。

冬歉缓缓捏紧了拳头,面无表情地走开了。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离开之后,阿塔尔稍显落寞的背影。

月光落在他银色的发丝,风轻轻吹拂着他的衣角,他垂着眸轻笑一声,眼底却毫无笑意。

.....

古堡的夜晚总是很漫长。

月色下,阿塔尔与萨西斯对桌而坐。

萨西斯是alan氏族的亲王,他们两个吸血鬼认识的时间已经相当久了。

同样都是纯种血族,同样都已经活过了漫长的岁月。

久到已经记不清,最初的样子。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的身上流着相似的血。

萨西斯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饶有兴致道:“黎明这些天屡次在你这里遭受重创,说起来,你身边的那个小血仆是什么反应?”

阿塔尔看向窗外的夜色,眼中没什么情绪地淡笑一声:“他很听话,没有什么反应。”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萨西斯缓缓放下酒杯,认真道:“你要想清楚,血猎假意服从血族,但实际上只是做戏,为了反咬主人一口而蛰伏多年,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阿塔尔的目光从窗外的景色收了回来,垂着眸,轻声道:“那如果我说,我爱上他了呢?”

萨西斯顿住了,眸光颤动,仿佛是第一次看见他。

他和阿塔尔一样,也是差不多活了千年的血族亲王,

他好歹也跟阿塔尔相处过这么久,千年来,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对什么人动了心思。

在血族中,他最强,没有什么能瞧得上的吸血鬼,至于人族....阿塔尔只是把他们当成食物。

现在,他居然告诉自己,他爱上了曾经是血猎的冬歉。

虽然早有传言说阿塔尔把宠爱的血仆视□□人,但是他一直只是当笑话听听,从未当真过。

没想到,现在居然得到了阿塔尔的亲口承认。

萨西斯也见识过冬歉的魅力,其实多少也能理解一部分阿塔尔的心思。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阿塔尔对那个血仆的心思,居然不知何时起已经不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

萨西斯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道:“你....不是开玩笑吧。”

阿塔尔挑眉看向他:“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萨西斯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那位的魅力,他确实领教过的。

如果能放在身边,那确实是一个绝妙的玩具。

但是他没有想到,他在阿塔尔的心里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有趣的玩具这么简单。

他是说....爱?

阿塔尔明白爱的含义吗?

萨西斯问:“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阿塔尔垂着眼眸,目光中有一瞬的茫然。

他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样...困惑的表情。

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果断的决策者,他带领着血族走到了如今的辉煌,他从来不会犹豫。

但是他并不懂得怎么爱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平生第一次动了心。

萨西斯不知道这段感情的结局会是什么。

唯一庆幸的是,那个小血仆离不开阿塔尔的血,离不开阿塔尔的身边。

这就意味着至少,无论他们之间有没有感情,都必须纠缠在一起,直到死。

那可是比人类的婚姻更保险的关系。

说起婚姻....

萨西斯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又扶了扶额头,迫使自己忘记这件事。

曾经他也爱上了一个人类。

只是她接近他的目的,原来不是出于爱,而是出于恨。

从此以后,对于感情,他草木皆兵。

从理智上来说,他想劝阿塔尔忘记这段感情。

可是他知道,阿塔尔又怎么会是他可以轻易劝住的人。

.....

从阿塔尔那里逃出来之后,冬歉六神无主地回到房间的时候,浑身疲惫。

虽然今天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感觉到心慌意乱。

想到阿塔尔给凯英下的毒,冬歉的胸膛里就格外烦躁。

但是他又不能表现出来。

他不可以在阿塔尔的面前,因为凯英的事情有一丝一毫的情绪起伏。

凯英....

冬歉抬起眼睛看向放在桌子上的那本日历。

无论怎么样,每天必做的事情不能断。

艾森现在还不在这里。

冬歉照常用刀子隔开了自己的手腕,用血在地上画了个阵法图,将血液滴在阵法上面,将那金色的纹路染红。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门口传来了动静。

冬歉立刻吓得停止了动作,地上的金色纹路也跟着消失。

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冬歉手中的刀子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了金属的碰撞声。

“谁?”,冬歉的语气里稍稍带了点锋利,眼中满是防备。

“是我。”,艾森看见屋里的景象,眼眸睁了睁。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看见冬歉这样割开自己的手腕了。

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

“你....”

艾森刚想说什么,冬歉冷冷地盯着他:“忘记你所看到的一切。”

冬歉靠近他,用手抬起了他的下巴,阴测测道:“假如你胆敢说出去一个字,我会让你死的很惨。”

说这句狠话的时候,还有血液从冬歉的手腕上流下。

窗外阴风阵阵,冬歉感觉自己此刻变成了一个恐怖片里的恶鬼,正在欺压弱小无助的主角。

血液低落在艾森的脸上。

艾森的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惧,只是看着冬歉受伤的手腕,眸中闪过一阵心疼。

他问:“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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