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游戏,名为猜酒,听起来很正经,但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主人和血仆之间的情趣。

游戏规则很简单,桌子上被摆满了各种酒和材料,血仆们被蒙上眼睛,坐在猜酒席上,如果能够猜出对方调出的酒里有什么成分,就可以得到奖励。

反之,就会得到惩罚。

而且这个游戏有一个特殊的地方,那就是,血仆不光可以陪自己的主人玩,也可以陪别家的主人玩。

就像是某种宠物秀,主人们都非常乐意让别人欣赏到自己的精心调.教出来的宠物。

严格来说,他们并不是将血仆当作同类来看待。

对于他们而言,血仆只是某种象征着身份和地位的附属品罢了。

有些血仆迟迟不能弄清自己的地位,常常会因为这样的心理落差吃很多苦。

不过,冬歉有着清醒的自我认知。

冬歉正要根据游戏规则去蒙眼睛,阿塔尔却忽地拉住他的手腕道:“你可以不用去。”

虽然这个游戏基本已经成为了血族的惯例,但是阿塔尔还是可以轻而易举地为冬歉打规矩。

毕竟他对血族来说可以算的上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没有任何一个吸血鬼胆敢忤逆他的意志。

冬歉却轻轻笑道:“放心,我不会输。”

说完,他就从阿塔尔的掌心中脱离了。

阿塔尔看着冬歉离开,心中一时之间感觉格外郁闷。

他曾经还恐吓过冬歉,说倘若他忤逆自己,就将他降格为血畜。

成为血畜,就意味着从此以后,冬歉就不再是他的私有物,而是成为一个公共物品,所有的吸血鬼都可以向他索取血液。

明明,自己是这么吓唬他的。

他知道那是冬歉最害怕的事情。

但是现在,自己明明已经给了他不跟他们玩的权利,可是他还是走了过去。

怎么现在,反而是自己感觉到不痛快了呢。

冬歉乖觉的坐在座位上,任由别人给自己蒙上了眼睛。

还友好地冲替他绑黑绸的吸血鬼笑了一瞬。

那名吸血鬼的心颤了一瞬。

冬歉在黎明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外交家,只要他出场,就没有任何血猎家族能够拒绝的了他的魅力。

除了有得天独厚的外形条件之外,他确实是一个杰出的说客,总是能轻而易举地点出对方最想得到的事物。

所谓外交,不过就是利益的互相成全。

眼睛蒙好之后,游戏就正式开始了。

不过以为在座的血仆很多,一时半会还轮不到冬歉。

有别的血仆陆陆续续开始尝试这个游戏,冬歉能做的只有在黑暗中等待

冬歉对这个游戏模式并不算了解,准备观摩观摩战局,于是让系统帮他作弊,带他看看。

于是接下来,虽然冬歉的视野被那块黑绸挡住,但是依然可以透过某个屏幕将眼前的事物看清。

正如冬歉所说,他不会输。

毕竟标准答案已经摆在他的眼前给他抄了。

他看见了一名公爵的血仆坐在了猜酒席上。

冬歉倒是记得他,原主刚刚被阿塔尔初拥并被带回血族的领地的时候,一时之间陷入对未来的茫然,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他不知道自己将来的命运会是如何。

但是很显然,别人也不会知道。

因为他曾经是血猎,这样的身份背景,几乎这里遇见的所有人都告诉他,他接下来的下场应该会十分难看。

他们告诉他,什么是血畜。

他们告诉他,只要阿塔尔想,他接下来的下场绝对是生不如死。

就连原主自己也这么认为。

他当时想着,好死不如赖活着,哪怕会活得很痛苦,他也必须要坚持下去。

至少,要把剩下的两年给熬下来。

那时候的冬歉在一次次的重建信念与信念崩塌中反复挣扎。

还有落井下石的人。

他们嘲笑他,他已经被黎明抛弃了,血族也不会待见一个曾经是血猎的吸血鬼。

他们告诉他,他完蛋了。

对别人而言的永生对他而言将会成为残忍的酷刑。

这些话,冬歉在信念崩塌之后,将它们一一信以为真。

在阿塔尔确认自己对他的态度之前,这样落井下石的人其实很多。

包括眼前的这个血仆,哈文。

他曾经侮辱原主的话,现在想起来仿佛还历历在耳。

但是此刻,哈文的脸上分明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他的身体有些轻轻颤抖,当那杯调好的酒被推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的喉咙滚了滚,不安地拿起酒杯,吞咽了下去。

对于血族来说,喝酒算是他们热衷的事物之一。

因为能供吸血鬼食用的东西不多,所以大部分情况下,他们都格外嗜酒。

哈文在喝完之后,嗫嚅地说出几个字眼来。

看他主人的神色,看来勉强让他猜对了,于是他还真的得到了一些奖励。

那是一大笔血族的通用货币。

毕竟是上层血族的游戏,那么出手自然也不能太寒酸。

在哈文得到奖励之后,脸上明显浮现出了得意的神色,刚才还抖如筛糠的身子这会也不抖了,盘算起来自己那用这笔奖励换来多少天的享乐。

但是当他坐到另一个位置上,喝下另一杯酒的时候,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因为那第二名公爵给他调了一个特别复杂的酒,起码有六种材料的成分。

这种酒不光醉得快,而且还很难猜。

果不其然,那杯酒,他喝了一口又一口,怎么也没有办法将里面的成分说全。

这下,他浑身都颤抖了起来,瞳孔紧缩,留了一身冷汗。

冬歉看见那名公爵拿出一个签筒让他挑选。

此时此刻,众目睽睽。

他们正盯着他。

就像当初,有那么多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冬歉一样。

哈文没有办法,抖着手去抽了。

起初他闭着眼睛不敢去看,当他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抽到的签后,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整个人都开始剧烈地发起抖来。

冬歉知道,看来哪些签筒里面,应该摆了一些难以接受的惩罚。

下一秒,那名公爵站了起来,笑眯眯地看着他。

“不....不要。”

哈文想要逃跑,但是下一秒,那名公爵的拳头就狠狠撞上了他的腹部。

力气之大,冬歉坐在这里都能听到骨头锻炼的声音。

哈文直接飞出去三米远,形成了一个可怕的抛物线。

虽然说吸血鬼的性命扛造,但是这么看也实在是挺疼的。

不过想到他曾经对原主说的那些话,冬歉就再也心疼不起来了。

而刚刚一直被哈文握着的竹签也滚到了冬歉的脚边。

冬歉下意识垂眸一看,果然上面写着揍殴】。

这个游戏就是这样,如果赢了就可以继续进行下一关,如果被揍的爬都爬不起来,那么就会被拖下去,再拉上新的人上来。

于是在这样的游戏规则下,冬歉陆陆续续的看到了各种各样的抛物线。

而最后一个参与游戏的血仆,就是冬歉。

终于轮到他了。

这是在座的吸血鬼们内心普遍的想法

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平时sevetia亲王把自己的血仆保护的很好,他们根本碰都碰不得。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游戏。

而且是阿塔尔亲自默认的游戏。

他们在这场游戏里无论对冬歉做什么,那都是游戏规则。

此时此刻,冬歉在他们眼中,简直就是一块肥肉。

冬歉对此毫无察觉,蒙着眼睛坐了下来。

坐在他对面的,是另一个氏族的亲王,叫萨西斯。

因为一直将阿塔尔当做竞争对象,所以自然也好奇,那个千年来没收过血仆的阿塔尔,究竟是遇到了怎样一个人,才会如此破例。

就算对方曾经是血猎,也义无反顾。

正因为如此,他早就听说过冬歉的名字,一直想要来见识一下。

果然,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他故意调了一杯很复杂的酒,推到冬歉的面前,以为嘎绝对猜不出来。

但是对于冬歉来说,现在靠着系统给的作弊神器,标准答案已经放在他的面前给他抄了。

冬歉装模做样地轻轻抿了抿,便随口答道:“威士忌,柠檬,伏特加,冰块,咖啡。”

萨西斯愣住了。

冬歉表现的如此云淡风轻,还真的唬住了在场的人。

阿塔尔也露出了些意外的表情。

他倒是没有想到,冬歉竟然对于品酒方面还有些讲究。

这下,不光是萨西斯,越来越多的吸血鬼都想要跟冬歉玩一玩,但是却被冬歉赚的盆满钵满的。

他混在他们当中,看起来是那样的气定神闲,仿佛此时此刻,他不是待宰的羊羔,而是一个占据主导地位的□□者。

每一个想要与他猜酒的吸血鬼都乘兴而来,悻悻而归。

那样的冬歉,举手投足都格外有魅力,尝酒的时候,艳红的舌尖在口中若隐若现,看得让人愈发渴了。

酒喝的太多,渐渐的,他的眉眼里也染上了几分醉意。

美人醉酒,那种无法描述的蛊惑感就更深了几分。

几乎没有人能拒绝的了这种魅力。

到最后,这场游戏冬歉已经成为了单方面的赢家,大家的动机也不知不觉慢慢从想教育教育阿塔尔这个被宠坏了的血仆变成花钱哄美人一笑。

所有人都下意识觉得,他就是有这样的魅力,轻而易举就能勾心摄魄,难怪那位都没能招架住。

最终,兜兜转转,冬歉坐在了阿塔尔的对面。

看着不知喝了多少酒,已经醉的眼尾泛红的冬歉,阿塔尔似乎也想试试冬歉的水平,懒散地笑了一声,在酒里面添了不少东西。

最后,还加了一滴自己的血。

冬歉将那杯酒喝了下去。

他能猜对。

只可惜大人们的社交除了功利之外,还会有数不清的心眼子。

就比如说现在,冬歉要是继续赢了,恐怕会引起阿塔尔的厌烦。

于是在猜材料的时候,他故意少说了一两样。

阿塔尔的手抵在太阳穴上,不知有没有猜出他的小心思,语气慵懒道:“冬歉,你输了。”

“嗯,输了。”冬歉乖乖答着,语气却听不出几分懊恼。

阿塔尔轻笑一声,指腹轻轻蹭过冬歉的嘴唇,挑了挑眉:“冬歉,想清楚,输了就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好好接受惩罚才行,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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