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就在外面,只要你点头就可以做公证,你会成为我唯一的遗嘱受益人。”
陆承彦一边说着,一边把桌上的一摞文件推给乔泽,还有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礼盒。
“如果我们今天去市政厅领结婚许可,明天举行婚礼领结婚证,加上行政区、州政府和领事馆的公证,最迟一周内,我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合法配偶了。”
世上的一切都有价码,没有钱买不到的东西,如果有,那就是给得还不够多。
在十万百万面前尚可以高风亮节,但如果是一千万、一个亿,百亿乃至更大的天文数字呢?
人性从来都经不起考验,在足够大的利益诱惑下,即使是杀人放火,也有人愿意铤而走险。
陆承彦在过去曾无数次验证过这一点。
他知道乔泽跟他不是为了钱——乔泽几乎没怎么刷过他给的副卡,偶尔有大宗消费还全是给他添置衣物配饰,离开的时候也什么都没带走。
最开始,陆承彦就是因为乔泽的这种态度,才认为乔泽是爱自己的。
后来发现乔泽还和其他人纠缠不清,陆承彦也只觉得乔泽是年纪小不懂事,犯些无伤大雅的小错误,只要及时回头改正,他都能包容原谅。
再后来事情的发展逐渐超出了陆承彦的预料,但在内心深处最隐秘的角落,他始终还是相信乔泽对自己有爱。
而他既可以给乔泽爱,又可以给乔泽钱,谁还会嫌钱多么?
只要乔泽答应和他在一起,便能合理合法地拥有他和他的一半财产,怎么看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哪怕乔泽爱他是假,这个筹码也足够让人心动了吧。
陆承彦抬手扶了扶金丝边眼镜,面上神情云淡风轻,只有微重的心跳流露出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啊?什么?
还真是求婚啊?
乔泽讶然睁大眼睛,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只是低头粗略地扫一眼,他便被那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字晃花了眼。
再一抬头,陆承彦已经贴心地打开了旁边的礼盒。
鸽子蛋大小的钻戒躺在深色的绒布垫上,灯光照得钻石火彩晶莹璀璨,再次闪到了乔泽的眼睛。
他听见陆承彦道:“抱歉,时间太紧,只来得及买了这个,如果你不喜欢,以后可以再换。”
“年底佳士得在香港的拍卖会有一批不错的彩宝,等你圣诞假期,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乔泽望着那枚闪闪发光的鸽子蛋,想到自己批发来送给野男人们的戒指,脑海中不禁回荡起“碎钻不值钱”的著名言论——
可恶啊,跟你们这些有钱人拼了!
然后他才抬眼看向陆承彦。
对方亦正注视着他,深邃的目光冷静沉着,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其实乔泽也不是完全没有被诱惑到,泼天的富贵摆在眼前,岂止是少奋斗二十年,这是直接快进到终点躺平了。
还有一个长在他审美上的英俊男人向他求婚,再坚定的意志都会有一瞬间的动摇。
可也只是那一瞬间。
毕竟如果他想要的是这些,他就不会那么费劲地跑路了。
何况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但凡得到什么,一定也需要付出什么。
而陆承彦想要的,乔泽知道自己给不起。
乔泽眨了眨眼,颇为遗憾却并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开口道:“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他话音刚落,陆承彦几乎是立刻问:“为什么?”
男人素来平稳淡然的语气第一次这样急切,甚至带了一丝慌乱的意味:“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喜欢我吗?”
“如果不喜欢我,那你不要钱,跟着我、对我那么好是为了什么?”
陆承彦终于没忍住把这个想了很久的问题脱口而出。
问完之后,自觉失态的同时又莫名有种释然的解脱感,垂眼无声地苦笑了一下。
而后他便听到乔泽的声音道:“陆总为什么这么问,不是你给我开工资让我当保姆的吗?而且我也收了你的钱呀,我们还签了劳务合同,我的毕创也是你赞助的。”
乔泽居然一直以为自己是他雇的保姆?
陆承彦心底无端有些酸涩,无奈地笑起来:“我从来没把你当做保姆,我是——”包养你。
但这似乎也不太好听,陆承彦止住话头,没有把那个词说出口。
乔泽却也会意,不甚在意道:“都差不多吧。”
“反正拿钱办事,我只拿该拿的。”乔泽眼神澄澈,语气十足真诚,“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酬,至于其他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想要,也不会要。”
陆承彦忽然想起秦煊的话,秦煊说乔泽是自由的,到这一刻陆承彦才真正理解了这个“自由”的含义。
这就是乔泽的与众不同之处,乔泽可以为了一个月三万的工资给他做三陪的“生活助理”,但不会为了他上千亿的身家和他在一起。
他们这些所谓的上位者,才是被金钱名利遮了眼的彀中人,只有乔泽不为任何外物所束缚,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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