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的江悬还算乖巧,一路不喊不闹,靠在谢烬身上像睡着了一样。没多一会儿到了将军府,谢烬轻轻拍一拍江悬,说:“阿雪,到了。”

“嗯……?”江悬迷迷糊糊应了声,睁开眼睛,喃喃自语,“到了……”

他半醉不醒,看样子没办法自己走路。谢烬扶他下车,托住他膝弯,将他打横抱起。

江悬轻得像一只鸟,衣袂飘飞垂落,像鸟儿轻盈华丽的尾羽。天冷,他鼻尖冻得有些泛红,呼出的白雾凝结在睫毛,变成一颗一颗小小的水珠。

谢烬问:“阿雪,你冷么?”

江悬摇摇头,抱住谢烬脖颈。

府里今日亦是张灯结彩,大伙一起吃过年夜饭,各回各的住处守岁。玉婵知道江悬今日要回来,早早为他备好热水和新被褥,好让他酒宴之后能够舒舒服服地睡觉。

远远看见谢烬抱着江悬进了小院,玉婵耳聪目明悄悄退下,将卧房留给二人。

江悬睡了一路,这会儿终于清醒了点,谢烬抱他进屋,他拉拉谢烬衣袖,小声道:“放我下来,我可以走。”

“真的可以么?”

“嗯。”

谢烬放下江悬,不放心,仍旧扶着他的手臂。

江悬停在卧房门口,回身道:“好了,你回去吧……让玉婵进来伺候就好。”

谢烬愣了一下:“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江悬疑惑:“忘了什么?”

“……”

不久前在秦王府说的话,江悬显然是忘了个一干二净。谢烬咬牙切齿,一把拉住江悬手腕,俯身逼近:“我的礼物呢?江问雪!”

江悬眨了眨眼睛:“礼物……?哦,阿烬的礼物……做什么这样凶,又不是不给你……哼。进来吧,凶人精。”

江悬说着,摇摇晃晃转身回到房里,也不管谢烬跟没跟进来,自顾自走到床前,从枕头下面找出一个木匣子。

“礼物……”

刚举起来,还没来得及叫谢烬,只见一只手伸到面前,摊开:“我的礼物。”

喝醉的江悬反应比平时慢许多,抬起头对上谢烬直勾勾的目光,愣怔了一下,方才把匣子放进谢烬手里,小声嘟囔:“是你的,又没有人跟你抢。”

话音未落,谢烬便迫不及待将匣子打开。

入眼是一块包裹整齐的大红绒布,拿出来放在掌心,似乎没什么分量。谢烬小心翼翼将绒布一层一层剥开,最里面竟是一条抹额。

谢烬一滞:“阿雪……”

“我亲手做的……不太好看……”江悬小声道。

——分明很好看。

两股红色的编织绳,细心地串上了小铜钱和绿松石装饰,还有用作点缀的小珠子,绿的金的,既漂亮又精巧。

“碧甸子辟邪,铜钱和红绳保平安,阿烬,我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谢烬抬起头,江悬看着他,一向冷清的双眸,此时像温柔的小鹿。

江悬自己大约已经忘了,谢烬喜欢戴抹额,是因为小时候江悬给了他第一条抹额,说:“绑上这个,汗水就不会流进眼睛了。”谢烬听话戴上,江悬左看右看,夸赞道:“很神气,像大将军!”

再后来江悬还给过谢烬很多东西,狼牙吊坠、黑金短刀、荷包……只要能戴在身上的,谢烬都戴在身上。谢烬还发现,江悬虽然自己不爱打扮,却爱看别人穿戴得漂亮,谁穿了新衣裳,他定然要多瞧两眼。于是谢烬越来越在意自己的穿着打扮,每次出现在江悬面前,都像一只开屏的公孔雀。

他把抹额重新用绒布包好放回匣子里,郑重道:“谢谢你,阿雪,我很喜欢。”

江悬脸一热,目光不自觉躲闪:“不,不客气。”

“我真的很喜欢。”谢烬倾身拥抱住江悬,下巴放到江悬肩上,声音低低的,“它很好看,比我所有的抹额都好看。我要把它放到最重要的日子戴。”

“其实是玉婵教我的,我手笨,做坏好几条……”

“你一点也不笨。”

江悬的肌肤和发丝有熟悉的清幽香气,混合着淡淡酒香,变成一种勾人的味道。谢烬蹭了蹭江悬颈窝,说:“我好喜欢你,阿雪。”

谢烬总是对江悬坦率说喜欢,不像江悬,光是听到这两个字,就会不好意思。

“我可以亲你吗?”谢烬小声问。

江悬想了想,点点头:“嗯。”

于是谢烬放开江悬,捧起他的脸,对视片刻,微微低头,一个温热的吻落在江悬唇上。

唇舌交融,丝丝缕缕的酒香弥漫在唇齿之间。江悬好像又醉了,呼吸失了分寸,心砰砰直跳,像饮了最烈的酒,倏忽之间,浑身热得发烫。

“岐川……”

——扑通。谢烬把江悬按倒在床上。一瞬的失重令江悬呼吸一滞,谢烬托起他后脑勺,再一次深深吻了进来。

这个吻比上一次更加汹涌缠绵,仿佛得了要领,舔舐啃咬,勾得江悬腿软。江悬攀住谢烬肩膀,十指渐渐抓紧。

“唔,岐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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