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季星海拿着手机,手机里亮着‘通话中’三个字,联系人为‘九州’。
是来自外界的通讯,但他的视线没有停留,它穿过随风飘扬的柳枝,和那木桥上模模糊糊的影子对视。
比起外界的声音,他对这位‘客人’更感兴趣。
风带来奇异的香气,好像夏日的清晨坐在花木成畦的庭院里,挂绳上洗干净的白衬衫被微风吹动着,他一边在铺着凉席的摇椅上轻轻晃着,一边嗅着风中花木香气中混着的洁净清爽的皂香。
那明明不是食物的香气,他却觉得饿了。
“你好啊,来自你的礼物我们九州已经收到了,我们所有人都非常感激你也非常喜欢你。”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爽朗的中老年男性的声音,威严里带着点亲切,顺便打断了季星海的思绪。
季星海还是看着远处,内心世界波澜不兴。
是这个世界这个身体所属的政府联系他,但他并不擅长和政客打交道,这些人的脑子比线团还要绕,每次都要猜,会死一堆脑细胞。
他们联系他是为了什么呢?
季星海想着几种可能,皱了下眉,继而露出有些恶劣的笑:这个世界的政府又会是什么样的呢?如果想要控制他,只怕是要失望的。
他一边想着一边随手拿取地上落叶,手一松,树叶就飞走了。
“不知道我们要怎么称呼你呢?”
嗯?
已经发现不对了?也是,他没有原主的记忆,也没想过去掩盖,是人都能看出不对。
“就叫我季星海吧。”他笑眯眯地说。
“好,季先生。”那头的声音从善如流道,“季先生和我们九州正如镜子两端,一荣俱荣,一损同损。所以,无论季先生想知道什么,这里言无不尽。”
“你们一下就接受这个事实了呢。”
季星海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卷着刘海,声音里似乎带笑,眼睛里却很冷漠。发现内核换了人,却可以直接接受,是因为他可以带来的利益更高吗?
权衡利弊的时候,情感这种东西总是显得那么无关紧要。
“关于这件事,我们目前还无法推测为什么会发生。学员季星海之前因为意外成为植物人已有几年,理论上他不应该成为学员,但现在他却被选中了,并且出现了季先生。
“究竟是季星海学员被选中,导致季先生出现。还是季先生意外出现,所以被选中成为学员,尚无结论。”
“这里我们已经和季星海学员的父母取得联系,他们很高兴‘季星海’活着,活蹦乱跳,健健康康,这就足够了。他们也希望你在里面一切顺利。”
只是,他们暂时无法面对这件事,心爱的孩子被另一个人取代,却无人知道,只能忍着心痛托他们转述。
季星海怔愣一秒,并不愿意承认自己被触动了。
‘啧,做事倒是谨慎仔细,连原生父母的情绪问题都解决了。变成植物人几年还有这么好的身体状态,家里一定很爱他。’
是谁在那酸成青梅?
哼,反正不是他,他也有。
“我现在在一所奇怪的学院里,每个月还要参加奇怪的考试,对此你们有什么看法和想法吗?”
季星海转移话题。
对这个问题他们应该早有准备,所以才问出口,那边就用最简短的语言将九州目前面对的困境,饥饿学院和饥饿游戏的基本情况,以及‘学员’的存在进行了大致说明。
正如季星海一开始所想,学员是代表国家进入这个游戏争抢资源的。资源包括但不限于净化污染。
但他也不用有太大压力,大部分国家都在发展自己的实力,以应付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学员的存在更类似当年的全球竞技,只是在展示自己实力的同时也在尽量争取利益。
一般一个国家有两个学员,但这一次另一个学员走漏洞叛逃,目前九州只有他一个代表。
那个叛逃的学员就是死在他手里的6号,原本是九州学员,现在是联邦学员。
这也是寝室少了一人的原因。
一个学员从‘入学’到‘毕业’需要走十二个副本,每个月一次,一次持续3到15天,剩下时间在宿舍休养生息。
同时,在副本里所受任何身体伤害,出了副本都会被治愈,甚至死亡都可以复活。
但死亡的代价比较惨重,不但连累所属国家的普通人,对学员本身也会造成不可修复的精神伤害,还有永久留在副本的风险。
至于其他,季星海都经历过了,不必细说。
季星海将大致情况了解了一遍,九州立场和他没有冲突,但也仅止于此。他听着那头转述的来自九州人的感谢,心却和古井一样平静。
“你们希望我做什么?继续努力?”
“不,”那个老人说,“我们没办法阻止这件事发生,也没办法为里面的你带去什么帮助,只希望你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度过这些考验。”
并不要求他为九州人的安危坚持保守的路线,也不要求他再一次拼搏创造奇迹。
电话里没有声音,连呼吸的声音都很轻微。时间滴答滴答过去半分钟,半个小时只剩下不到两分钟的通话时间,季星海才张开嘴:“好。”
就算他们不提,他也会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
“《饕餮食经副册里的材料已经被证实对异常生物带来的灵魂伤害有治愈作用,我们将根据它们研制药物,其所得纯利润会有百分之十直接转入你名下。”
“给他父母吧,我不需要。”他说。
那头愣了一下,笑道:“这点我们会转达的。此外,根据以往经验,下一场考试往往会针对上一场考试的优胜者。接下来的休息时间,季先生可以就此进行安排,我们下次再通话。”
半个小时通话时间到了,季星海把屏幕暗下的手机塞回口袋,眼睛看着木桥上虚虚的影子。
一个很有礼貌的家伙,直到他讲完电话才继续动作。
他眼睛眨一下,影子就前进一段路,眨一下,对方就快闪一下,一个呼吸的时间那个人已经到了面前。
空气中的皂香似乎更浓郁了,初调明明是混着水汽的清爽香气,洁净、冷冽,但后调又温暖起来。仿佛那件因为被阳光晒着被风吹着所以越加柔和的白衬衫。
季星海第一次知道自己可以如此惊艳某种味道,他忍不住仔细看了看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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