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排除设备问题,要是设备出问题,应该已经用不着住院了。
“不是,”管家说,“他下山的时候脚扭到,摔伤了。”
意外的很朴素的受伤方式。
陈落松喝了口水,没有对这种行为做出任何评价。
坐在旁边的周开霁停下了写字的笔,略微侧眼看了过来。
他还是第一次从陈秘书嘴里听到这个名字。
注意到旁边的视线,陈落松说:“以后有机会介绍给你认识。”
周开霁问:“是陈哥的朋友吗?”
陈落松:“不算是。”
周开霁垂下眼,又重新握住了手里的笔,说了声好。
吃完饭后,高中生又回房间学习去了。
直到看到人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管家看向坐在位置上慢慢喝热水的人,低声说:“门卫说今天有人想进来看看过。”
就算不用听描述也可以猜到是董事会的人。
一个位高的人的身上可以黏着无数双眼睛,尤其是身边突然多了个人,很轻易就能被察觉。
“先拦着,不用管。”陈落松放下手里水杯,说,“过几天我和他们聊两句。”
下周有个晚会,晚会后有个局,董事会的那些人应该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支着桌面站起来,他看向管家,说:“周小开这边多看着点。”
管家说好。
一件原本应该很棘手的事情,这个人看上去却处理得轻松。
事实上也确实轻松,至少就他的工作来说。
高中生每天两点一线,放学后就回家,大部分时候都在客厅或者房间学习,偶尔去陈秘书房间看书,完全不需要另外多费心。
晚会时间定在了工作日,陈落松出发的时候周小开才将将开始上晚自习。
他直接下班后从公司出发,走之前他给管家留了句话,让给高中生转达说今天回来晚,想说话了就打电话。
管家应了声。
晚会晚上开始,下午的时候路段就开始管制,陈落松去的时候路上已经是一连串的车流。
现在大概是走红毯的时间,车流挪动得缓慢,他坐在后座,半睁着眼睛看向窗外,看到了前面不远处的火红跑车,之后又收回视线。
车辆再往前走了会儿,一转头,终于脱离了车流,驶上另一条路。
陈落松一向不参与红毯环节。晚会的负责人已经在其他入口等着,看到人后眼睛一亮,迎了上去。
这里和前面的入口不同,没有蜂拥的记者,可以直接进到会场。
会场里的人已经算是多。董事会的人也到了,看到人后立刻站起身,结果刚往前走没两步,被其他人抢了先。
陈落松这次只是代表光盛走个过场,其他人知道他的习惯,知道他待不了多久,所以能搭上话就尽量多说。
一些不算大的项目对方工作时没有时间看,但是在这种时候就能聊两句。他们也不奢望能够一举聊成,至少在人心上留个印象,混个脸熟也行。
只是今天人格外的多,对方待了没多一会儿就离开,他们脸熟没熟上,像是变成单纯凑热闹的了。
董事会的人硬生生一句话没说上。
他们真正跟人说上话的时候已经是晚会后的庆功宴上。
比起晚会,庆功宴上的人少了大半,无关的人和来社交或者拍照的明星都已经离开,陈落松身边也终于有了空缺。
在来的路上,董事会的人就已经想好了今天见到面后要说什么,结果打一照面,他们近距离看到对方脸上的淡笑,瞬间心头一紧,汗毛竖起。
老董事长过世,这个人接二连三操控股东会罢免出头的人的董事职务的时候脸上也是这个笑。
笑面虎。
一场谈话,时间算不上长,董事会的人一边说一边喝了一杯又一杯水,最后服务员就只差直接杵他们身边倒水。
他们说的话和预想中差不太多,甚至还要更没技术一些,陈落松手边一杯温水慢慢变冷,低头看了眼时间,他笑着结束了话题。
人群喧闹,口袋里传来震动声,他站起身,说:“失陪。”
——
原延终于赶到庆功宴现场的时候,在人群里找了一圈,没看到想找的人。
今天属实有些背。
本来脚没好全,他想说挺久没见,去晚会找人聊聊天,结果司机新上任,没走另外的入口,直接把车往红毯那边的大门开,短短一段路堵了半小时。
等他和磨磨蹭蹭走红毯的人进到晚会场的时候,别人告诉他陈秘书已经离开了。
晚会现场和庆功宴不在同一个地方,他又到这里,听说陈秘书在和光盛的那些董事聊天,走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就只剩黑着几张脸坐在那的人。
他自动忽略掉了这些人,随机挑了个路过的人,问:“知道陈秘书在哪吗?”
路过的人说陈秘书应该是去了外边小花园。
原延于是又往小花园去了。
小花园是露天的,不是温室,在晚上冷得慌,今天又刚好在下雪,没人乐意往外边去,他踏上小花园里堆积的白雪,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人,慢慢移动着靠过去。
“陈……”
“又睡不着了?”
浅淡声音传来,原延脚步顿住,仔细看过去,这才发现对方手里拿着手机,在打电话。
“……那些书都看不懂吗。”
站在雪地里的人笑了下,说:“我回来讲给你听。”
身体停在原地僵了太久,原延一晃,没忍住往前迈了一步,脚陷进雪里,发出细微声响。
拿着手机的人转过头。
他脸上还带着没有散去的浅淡笑意,手机的光亮映亮浅色瞳孔,细雪安静无声地落在碎发和睫毛上。
原延心脏猛地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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