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好像真没啥练剑的天赋。

比如现在她从地上站起来到扑向苏白这一连串的动作——

月念心艰难地、一脸不忍直视地别过头。

啊。

细看是一种残忍。

她第一次知道有人居然能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阴暗的扭动,疯狂的爬行,阳光的飞翔。

这样高难度扭曲的动作,能做出来也是个人才!

苏白一脸无奈地捉住了云珠的衣领:“别折腾了,师姐。”

“回去休息吧。”

云珠丢下了骄纵丹修大小姐的架子,拎着把木剑追着苏白乱劈乱砍了一天,不光把秦阳忘得一干二净,竟然觉得越看苏白越顺眼。

两年来,她似乎很少再有这般畅快的时候。

这个想法激得云珠一哆嗦,连着脑袋跟着一抖,她美目圆睁,高喊道:“你瞧不起谁!你下次什么时候和念心练剑,我还要和你打!”

苏白盯着在她手里不断扑腾的云珠,因为疲惫和长时间挥剑,她动作缓慢,活活像是乌龟游泳。

苏白突然腮帮子一鼓,生生将噗嗤那一声憋了回去,转过头低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云珠张牙舞爪:“这才第一天,我还没输!”

于是这剑冢开放的前一个月,苏白每日的行踪要不是跟着瑶光学水云诀,要不就是跟着玉简残魂学剑,要不就是和剑尊约了时间论剑。

还得抽空来做月念心和云珠的陪练。

某日沈荇慕名也来参加这个剑道小灶,在见识了云珠一言难尽的剑法和憋笑憋了整整一天的痛苦之后,回头就对苏白竖起了大拇指。

“师妹,还是你牛!”

“你究竟是怎么能忍住不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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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冢开放前一日,太上长老带着无极宗精挑细选的十五名弟子,在剑冢入口外五公里远的仙客来客栈落脚。

这个档口,仙客来客栈人满为患,聚集着仙盟八大家以及小仙盟十二家所有修剑的精英弟子。

见太上长老带着一行身着无极宗剑道服的弟子匆匆赶来,有些人停了手上斟酒的动作,热络地上来冲太上长老打招呼。

太上长老生得慈眉善目,性情也是数一数二的温吞和善,在仙盟八大家乃至小仙盟里人缘极好,故而他也笑眯眯地停下脚步,同他们寒暄起来。

“听闻你们无极宗内门考核第一的弟子,好好地不去当逍遥剑尊的徒弟,反而倒是和剑尊拜了把子。”

大堂内正推杯换盏的修士听了此话,也停下手中的动作,悄悄竖起耳朵。

问话的是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看起来年近四十的男子。

他面上一条约莫一指宽的的刀疤蔓过鼻梁,虎目圆睁,鼻梁高挺,眉宇间透着张扬肆意的神色,咧嘴笑道:“小小年纪,就能得剑尊赏识,太上长老怎么也不给大家伙们介绍介绍?”

说话的正是仙盟中排名第五,尤擅刀剑的天剑派长老尤长老。

天剑派势力雄厚,修剑修刀的弟子尤其多,以好斗闻名,然而因着宗派内没有相应的丹师、炼器师作为辅助,故而在仙盟里论综合实力只能排到第五。

作为话题的当事人苏白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倒是秦阳听了这话面色一僵,抬头朝苏白看了眼。

站在队伍末端的少女抱剑垂目,一副懒散淡漠之色,仿佛尤长老要见的人不是她,和剑尊拜把子的也不是她。

秦阳收回视线,心情五味陈杂。

逍遥剑尊一共只收过三个徒弟,秦阳的两个师兄早已出师,也就是说,秦阳目前是剑尊名下唯一的弟子。

原本秦阳作为逍遥剑尊名下的徒弟,到哪里不是受到惊叹和礼遇,如今却生生被苏白抢了风头。

太上长老转过头冲苏白招了招手,乐呵呵地介绍道:“这弟子名为苏白,天水灵根,如今是瑶光在指导她术法。”

“平日里若得了空,也常常见她与剑尊对剑。”

见太上长老指着的竟然是一个区区心动中期的弟子,众人都不由得吃了一惊。

心动中期的修为在修真界并不算低,只是这无极宗带出来的十五名弟子,最低也就是心动中期。

然而见那走来的弟子是个容貌气质极佳的女修,他们又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逍遥剑尊只在年少轻狂时谈过几任道侣,均是无疾而终,而眼瞧着他如今年岁大些,地位显赫,想要用这种招数哄人小姑娘家开心,也就难怪不收人家为徒,反而要和人小姑娘结忘年交了。

这和自家徒弟谈恋爱,名声传出去终究不太好听。

尤长老哈哈大笑起来:“我没想到,能和剑尊拜把子论剑的竟然是个长得这么标致的小姑娘。”

作为修炼千年的老狐狸,太上长老怎能听不出尤长老的弦外之音,他眼睛微眯,虽然还是那副老好人的模样,语气却沉上了几分:“尤长老这是何意?”

“我能有什么意思。”

尤长老冲太上长老挤了挤眼,又朝着天剑派的坐处挥了挥手,高呼一声:“凌肃,你小子快出来,你不是吵着要见你师弟吗?”

一位宽肩窄腰,手持一柄长剑的男子应了一声,从板凳上直起身。

苏白循着声音望去。

那应声的男子生得清瘦,眼睛狭长,眼尾微微向下耷拉,端是他看着人的时候,总觉得那双清润的眼里含着笑意。

凌肃,是逍遥剑尊名下的二弟子,也是秦阳的师兄,如今乃是分神巅峰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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