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中间的一根大竹竿上一溜儿挂满死鸡,从上到下足足七八十只,怕是全村的鸡都在这竹竿上。

这些鸡双脚朝上,没有了鸡头,颈项滴滴答答往下淌血水。

“哈哈,梦里正啃鸡爪子呢,真给我送来了呦!”

朱獾一声笑,众人高昂的头颅齐齐低下转向,双目木愣愣斜瞄她。

脑西搭牢,只会木愣愣一个表情?多少和一开始的时候一样惊呼几声嘛,问:朱獾,你真的梦里啃鸡爪子?

算啦,村里除了朱先生没有人正儿八经喊我大名,喊一声“獾八仙”已经很客气。

“娘,烧水,煺鸡毛,吃鸡肉。”

朱獾血淋淋的双手过去拔起竹杆往自己家拿。

竹竿上挂了太多的鸡,朱獾单薄的身子差点和竹竿一起栽倒,干脆拖着走。

“你、你真的要拖这些鸡回去?”紧挨朱獾家住的斜眼婆那一双斜眼斜得没了乌珠。

朱獾一边拖鸡一边没好气地回应:“这根竹竿子插在我们家的道地上这些鸡当然属于我们家。”

眼睁睁斜视朱獾拖一竹竿鸡进自己的家,斜眼婆和众人等朱獾出来问拆迁到底怎么回事?一个个还反应不过来。

“蛋儿,你说!”朱獾走到一个七八岁样男孩面前。

男孩张了好几次大嘴,透了好几次大气,结结巴巴回答道:“告、告、告示,贴、贴告示了呢。”

“告示?告示贴在哪里?好好说,中午我家吃鸡肉。”朱獾给予男孩以最温柔的语调最优美的微笑。

男孩瞬间活蹦乱跳,拉起朱獾沾满鸡血的左手往村口跑,边跑边说:“大樟树上,大樟树上贴了一张告示,说我们村子要拆迁。”

大樟树上贴了一张告示?说我们村子要拆迁?可能吗?昨天晚上半夜我还跑去大樟树下办事,根本没有发现树上贴了告示。上面的人这么早来村里?不可能,镇上到村里至少一个半小时,现在天刚蒙蒙亮,上面的人哪有那么勤快?

雾气缭绕的大樟树下已经没有几个人,大多数人跑去看那些鸡。

朱獾甩开那个被她喊作蛋儿的男孩的手,冲到大樟树下。

大樟树上果然贴着一张纸,但不是朱獾想象的那种白纸黑字工工整整的告示模样,而是类似村子里人死后做道场时候放的黄榜。

四四方方芭蕉扇般大小的黄纸上六个红色大字:“要拆迁,莫贪婪。”

什么意思?谁闹的鬼?

大白话,却又有几分书卷气,莫非是他所写?

嗯,就是他的笔迹,我得过去问问他!

朱獾刚要抬腿走,身后传来一个油腻腻的声音:“小仙女,日子到了抄张纸嘛。”

朱獾转头,一张中年男人猥琐的脸朝她前面舔过来。

“脑西搭牢,去死!”

朱獾话出手出,左右开弓,结结实实搧那中年男人两个大巴掌。

中年男人应声倒地,朱獾毫不理会,转身往自家老宅跑,她要找写告示的人问个明白:什么意思?

如果他说不出个所以然,她今天要让他好看,比那些鸡还要好看,见血更封喉,彻彻底底让他斯文扫地,他不是最在乎这个吗?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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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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