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故言的耳朵动了动,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拿起茶杯,温吞地啜了口茶,当薄唇挨上杯沿时,房门从外面被人直接踹开。
楚长欢头顶煞气,眼冒邪火地出现在门外。
当然,以上都是程南星过度惊吓后出现的幻觉。
“你你你、”
“程南星!”她阔步上前,眼睛死死盯着程南星,像是要把他吞吃入腹似的,至于程南星,他早被这一幕吓得手脚发僵,只能任由她像提鸡仔似地提起了他的前衣襟。
沈故言默默向后退了退,顺带把桌上的茶壶也挪到了自己那边,以免被殃及。
“你、你干嘛?我告诉你楚长欢,我我我我还没原谅你呢!”
程南星被吓得口不择言,脱口而出了她的真名,刚才闹得动静太大,招惹来了几个舞坊的侍卫,他们门外,不过好在程南星的声音并不大,他们也没听清什么,只是好奇地向里面张望。
沈故言摆了摆手,他们这才识趣儿地关上了门。
“原谅?”楚长欢被气笑了,“说,彭万里的事儿,是不是你们干的?”
“彭万里?”程南星找回神志,几下就挣开了她的手,他整着自己被弄皱的衣领,满脸写着荒唐,“什么彭万里?他出什么事了?”
他想了想,又不屑地切了一声:“我管他出什么事了?上次浮生一梦楼里你不是已经跟我说得很清楚了么?你说你不需要帮忙,我又不是傻子,何必自讨苦吃?闲的?”
楚长欢伸出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眼底多了几分迷茫:“你是说,你没有杀彭万里?”
“当然没、”程南星声音一顿,震惊地看向她,“你说什么?彭万里死了?”
楚长欢看他的反应不像作假,暗自松了口气,她想了想,又问:“那何庭,封聿,严鹰扬他们呢?”
“何庭和封聿去南川岭玩儿了,严鹰扬最近在给他爹打下手,陛下最近不是要搞兵队改制吗,需要整理的卷宗太多,兵部缺人手,他就去帮忙了。”
程南星呼出一口浊气,坐了回去,摆起了他那大爷坐姿:“所以,这事儿也不可能是他们做的。”
楚长欢闭了闭眼睛,才算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轻声道:“那就好。”
他其实是不怎么关心那个负心人的,彭万里之于她,只是一段不那么美好的往事,她不恨他,也不在意他,他的生死早就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她只是担心旧事重演,程南星会再次因为他而受罚。
那她重活一世,也太废物了些。
楚长欢想着这些,呆呆地坐到桌边,面前不知何时多出了杯热茶。
她来得急,路上也没敢耽搁,确实是滴水未进。
她刚拿起茶杯,还没来得及饮下,却被人抓住了手腕。
“殿下,多吹一吹,小心烫。”
熟悉的声音宛如空谷足音,敲在她的耳骨上,灵台瞬间清明。
漆眸看向沈故言时,多了几点光亮。
四目相对,她看见了他那一如往夕的清润脸庞。
「阿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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