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珍藏的葵心酿,刚进嘴时有点苦,但回味甘甜,也不太辣,美人尝尝?”
楚长欢举起酒杯,却看她摆摆手:“我、喝酒、痒、红、不行。”
说着,她扯了扯衣领,露出里面大片的红疹子,楚长欢眉头微动,了然。
“原来如此,”她晃了晃酒杯,“无妨,就是可惜了这好酒,不能和美人一起品尝了。”
说罢,她看着沁玛的脸,仰头喝下了自己手里的那杯酒。
沁玛不能喝酒?
那、中秋宴上提出对酒比赛,把号称千杯不倒的楚长欢都喝趴了的,又是谁?
楚长欢悠悠然地搁下酒杯,淡淡道:“钰美人入宫后,可有什么不顺,或者不开心的地方?尽管告诉本宫,本宫可以帮你解决。”
她说着,那眼神似有若无地往御花园的方向瞟。
可沁玛只是摇摇头,笑容清丽:“都很好。”
楚长欢又喝了杯酒,这次,她换了个攻势:“那,你的家人呢?”她顿了顿,“你的家人,在北凉可好?”
沁玛的脸上仍旧无风无浪,只是平静地笑着:“都很好。”
楚长欢再接再厉:“钰美人不用又顾虑,要是想家了,大可以告诉我,我差人帮你去北凉送家书,”说罢,她向前倾倾身,小声道,“同为女子,放心,我懂你。”
沁玛却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半寸,抬起眼皮,四目相对时,那双泛蓝的瞳孔里盛满了真诚:“这里,就是我家。”
楚长欢彻底无语了。
是她的演技不好吗?还是她套话的水平太低?
她甚至下定决心,想跟江天杪那只老狐狸取取经,在“心机”二字上面,这世上怕是还没人能比得过他。
楚长欢又喝了杯酒,点点头,口不对心地夸她:“钰美人的觉悟,很高。”
沁玛似乎并不想再被楚长欢拉着鼻子走,她主动凑过来,指着桌上的棋盘,磕磕绊绊地问道:“殿下,会,下棋?”
楚长欢看看沁玛,看看面前的朱漆棋盘,一言难尽。
见楚长欢不答,沁玛又用她那肉眼可见的努力,说着让人听不懂又听得懂的话:“听,她说,殿下,下棋,很会。”
楚长欢揉了揉作痛的太阳穴,问道:“她?是谁?”
“踏、”沁玛清了清嗓子,努力把舌头捋直,说出了那个意料之中的名字:“潭平。”
小妮子可真是贼心不死。
上辈子,平心而论,她确实有对不住潭平的地方。
可这辈子,从太后寿宴上开始,她就已经开始努力避开她,尽量不招惹她了。
怎么?得寸进尺么?
沁玛睁着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她:“可以、教、我?”
楚长欢突然觉得自己很有出息,上辈子竟然能够战胜这种水平的情敌。
是的,上一世,北凉不曾进贡美人,沁玛也不曾入宫为妃。
她会在楚长欢十八岁的那年,以使臣的身份来出使昭国,然后……
对沈故言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非卿不嫁。
她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让楚长欢深感挫败的女人,她什么都能胜过她一筹,若非沈故言一颗心都拴在楚长欢身上,永远偏帮着她,她怕是真的会被沁玛一拳锤进地心。
不过,虽然是情敌的关系,但……
但她并不讨厌沁玛。
她赢得光明磊落,也输得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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