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不下面子的致桦,硬着头皮,一手两个大蛇皮袋子,正拎起来准备迈步出门时,突然,姐夫从外面进来了。

这是小姐夫哥,他一进来正好看见致桦两手拎着几个大袋子,瞬间明白了。

他首先夺下致桦手里的袋子,往屋面一放,然后,卯起来训话:“你们这是干什么,组建一个家多不容易,为几句话就搞成这样了,我既然碰见了,就不会让小易走的,天底下没有不吵架的夫妻,哪有一句不和就走的。”说完,他又走到建成的身边,大声吼到:“都是你,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不错了,你哪里有资格说小易。小易每天早起晚归,为这个家已经全身心付出了,你还要说人家,你把你自己看看,小易不挑你的长短,你就知足吧。”

小姐夫哥说得冯建成一句话都不敢说,姐夫又叮嘱几句:“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什么事往好的地方看。其实大家过的都差不多,我今天就说到这。你们不许再闹了啊。”

说到这里,看见易致桦还站在原地不动,又走到桦的跟前:“你想开点,各人的命,你呀,莫往心里去,越想越累,将就一点,过去了就算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天天上班本来就很累的,快点洗了休息。我刚好今天绕到这边来了,我走了。”

说完,真就出去了。

这小姐夫哥,平日也常来,每次来了,总是主动下厨做菜,爷爷奶奶都挺喜欢他的。

小姐夫走后,建成什么都没说,致桦见他不作声,这才开始去洗。

正如姐夫说的,每天真的很累。

难得这冯家的小姑爷,算得上一个正直之人。无意之中,保全了这个多灾多难的家庭。

接下来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建成的酒疯越来越严重。

再说建成的大姐,十拿九稳地有把握,以为建成已经把致桦赶走了,这天,她估计好了时间点,打来传呼电话,这时候,大姐家里已经装了座机电话,电话打到附近的小卖部那里,有小卖部的老板再来叫建成接电话,收费五毛。

当时这样的电话,叫做传呼电话。

因为是晚上六七点钟的光景,致桦当天没有加班,小卖部的老板到致桦家门口喊:“建成,你大姐打电话来了。”

建成一听是大姐打来的电话,答应一声就去小卖部接电话。

电话里说了什么,致桦是不知道的,反正建成接了好一会电话,少说也有一二十分钟的时间。

只是建成喝了酒的,在电话里也说不出什么来,只是一味的听大姐在电话里嘱咐他,他最多就是相声里的“捧哏”,只需回答:“啊”,“嗯”,“好”,“哦”,“好的”。

总之,全是大姐嘱咐建成怎么怎么,建成非常听话的答应:“好的,好的。”

似醉非醉的建成,接完电话回来之后,看着致桦就恼火,进门就说:“姐都说你,儿子什么事你都不管,买牛奶,买奶粉都是我。”

致桦听蒙了:“我把工资都交给你了唦,工资和工资单都是一起交给你的,我每天回来吃饭,一分钱不花,一分钱也没留啊。”

建成没好气地说:“那你也不能不管娃呀。”

致桦也没得好脾气回答:“我怎么就没管,我上班把娃儿背着去上班吗?”

建成绕到致桦的跟前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把浩浩抱过来呢?”

“我这不是在洗衣服吗,洗完了就去啊。也不在乎这一点时间吧,明天早上洗衣服根本就洗不了。”致桦用解释的话来回答。

建成接电话的功夫,致桦已经把衣服洗好晾在平台上了,刚从平台上下来,正准备去抱儿子回自己屋里。

那建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是你易致桦要不得,紧紧相逼:“我说你没管娃,就是没管娃,你给老子现在就走。”

致桦万万没想到,接个电话会是这样的结局,气得浑身发抖:“好,这可是你说的。”

儿子还在奶奶那边,致桦原准备把衣服晾好了,就去奶奶那边抱儿子回来的。

既然你赶我走,那我还在这里有意思吗?

致桦也不多说,提腿迈脚就出了门。

这是傍晚八九点钟了,人家都是一个个往家里归,致桦却从家里往外走。

能往哪里去呢,致桦一双脚,不由自主地往原宿舍里去了。

现在的宿舍,比致桦当时住的宿舍,宽敞多了,是一个非常大房间,里面有十多个人住在里面,空间还剩好多。

致桦直接走到一个床边,说:“嗨,我今天跟你睡啊。”

这是同小组的一个同事,见致桦来了,笑着说:“可以可以,你睡唦。但是,还是要回家的。娃儿太小了。”这同事非常理性地说。

致桦虽然是被建成赶出来的,但是,到了宿舍,就像白天上班一样,跟同事们说说闹闹的,你一言,我一语。有同事就劝致桦:“易嫂子,你也莫欧气了,孩子太小了,还要喂奶。今天来都来了,就睡一晚上,明天就回去算了,有哪个家庭不吵架的。”

致桦满口答应着,与大家附和着。心里的苦水也是没地方倒。

是啊,哪个夫妻不吵架的,但是,建成这人,自己三天两头喝得个昏天黑地,醉也是对致桦不依不饶,难得清醒一点点不撒尿床上了,就要赶老婆走。

成天到晚,不说人话,不做人事。

就这么着,致桦在宿舍里一住就是三天了,有好心姐妹又劝致桦回去,可是,怎么回得去呢。太怕回去了,回去了,还不是又被建成撵出来了。

致桦想都不敢想。同事再怎么劝,是致桦不敢回呀。

奶水胀得好疼好疼,都疼了两晚上了。

在宿舍住了三晚上,致桦虽然落得个清闲自在,但是,心里别提有多么的焦躁,好端端地一个家,硬是被姑子们搞得七零八落的。

晚上,下班的致桦,依旧回到宿舍。

其实,她也不想天天睡在同事的床上,这一睡就是几个夜晚,逼得自己进退两难,致桦想着,要不要自己也在宿舍整一个床位。

总睡在别人的床上也不是长久之计。

刚刚躺在床上的致桦,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建成在窗外大声喊道:“小易,还不回,娃儿饿得不行,快回啊。”

宿舍的同事们,一个个都催促致桦:“快起来,回去吧。”

致桦这才在同事的强烈“排挤”中,又穿衣起来,出了宿舍门,建成还等在宿舍的外面,就像最开始建成来约她压马路一样。

一到家,儿子在床上看见妈妈了,半岁的儿子,高兴得手舞足蹈,伸出一双小手,朝着致桦乱抓,致桦抱起儿子,小家伙就急不可待地把那小嘴巴往致桦怀里撑,娃儿几天没吃奶了,可把儿子给欠的。

这时候,致桦的奶水,已经过了胀疼期,不胀也不疼了。致桦也是年轻不懂,想着就此机会把奶水隔了算了,一咬牙,就没给儿子喂奶,抱着儿子耍了一会,这才开始忙家务。

回到家里的致桦,一如既往,该收拾的就收拾,其实,她与建成的这个家,也就是一间房的家,简单到了极致,

但是,这也是一个家啊。

一个三口齐全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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