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梦问我,“姐姐为什么走了,她难道不想看海吗?妈妈就很想看海,我陪妈妈一起看海。”

听着若梦的话,让我觉得自己矫情,因为今天的泪水特别的多。

贾臻跟着唐郁一起着急忙慌的离开,都来不及维持一贯的绅士风度。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像是至尊宝眼里的猴子。

若梦哼着俚语歌谣,随着浪花,消散在大海里。

“吱吱飞,吱吱咬(niao),嫑(bang)把额家碎(小)宝找;虫虫飞,虫虫咬,额家碎宝嫑乱跑!狗娃乖乖,猫娃慢慢,碎宝听话嫑叫唤;金绳绳,银线线,额家碎宝钱串串。”

随着熟悉的歌谣响起,我仿佛看到母亲倒在血泊里。她哼唱着这首歌,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再后来……母亲再也没有后来。

我从那场车祸中活了下来,从那天起,有人说我是没妈的孩子,有人说我是扫把星,克死了母亲。

只有我知道……我失去了一切。

若梦……大抵也是一样的。

“舅舅,若梦唱的好听吗?妈妈今天在梦里教会我的,妈妈说以后她不能再唱给若梦听了。”

我弯腰抱起若梦,余光扫到孤零零躺在沙滩上的手链,刻有唐郁两个字的翡翠绿叶,反射着光芒。

我顺手捡了起来,转身向着海滩外走去。

我强挤出笑容说:“舅舅也会唱啊,是舅舅的妈妈教给舅舅的。”

“吱吱飞,吱吱咬,嫑把我家碎宝找……”

穿过嘈杂的人群,路过孤独的鲸,远离那片海,若梦无心听我唱喜欢的童谣,趴在我的胸口,不停地回望着。

直到高大的建筑遮挡,看不见那片海,我和若梦都知道,我们离司酥越来越远了。

天也愈发的黑了,原本消散的乌云重新聚拢,看样子是要下一场大暴雨。

这几天的时间,那份生命的重量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当我完成司酥遗愿的那一刻,才感觉到了久违的放松。

若梦在我的怀里睡着了,我漫步陌生的街头,与行人擦肩而过。

不知道该庆幸还是难过,我抱着瘦瘦小小的若梦,走了半截路都没感觉到太多负担。

呵,有那样的爹,若梦能长这么大,已经很不容易了。

滴滴答答的雨点子落下来,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味。大概是落雨催促着游人和闲客,天黑归去。

至于归往哪里,烟台也不会给出答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向,也有自己的终点。

然而我再次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突然想起兜里还装着她遗落的手链。

“唐郁!”

我出声喊着她的名字,却又怕惊醒若梦,声音不自觉的弱了下来。

于是我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这才分别不到半个小时,唐郁却和之前有着很大的区别。

她失魂落魄的行走在街头,肩上的丝巾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她光着脚,每走一步,就会在石板路上留下血迹。

看到这副场景我顿时慌了,连忙大声喊着她的名字。

“唐郁!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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