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言在浴缸里泡澡,静静的发呆。这些年的这些人,身边太多让她意外了。今天罗懂的做法让她心里那么悲凉,师兄妹有7年了,在自己青春年少的求学期间,和师姐子瑜还有他一起吃,一起玩,一起做课题。熬着大夜做论文,打工的时候彼此关心照顾,体贴呵护的照顾自己。其实当初罗董先追求的是自己,最开始总是暗暗的照顾自己,送一些小礼物,但是他的大男子主义一点都不是自己的菜,所以约她的时候就常常带着子瑜避免尴尬,一来二去他也知趣了,直接转移了目标追到了子瑜做老婆了。那些青春年少的美好,觉得彼此是了解的,那么熟悉那么纯真的友情,毕业以后一起回到了香港工作,师兄对自己也算多有照顾的。可是就是这样的友情,怎么也会如此不堪的结局?自己如果真怀着孩子,他如何下得了手啊,那毒品给一个孕妇喝的结果是什么啊,性致幻剂啊。还导致自杀等各种不可控行为,这就是想无形杀人啊,自己是他的师妹啊,还肚子里有个生命,人性能做到如此残忍吗?子瑜师姐是个妈妈啊,也能如此对待自己?虽然关系不如当时和Sam亲近,但是这样的友情也曾经是岁月如歌的美好啊。宝言心里那么冷,冰冰凉凉的,王英杰,蔡国忠,子瑜,罗懂,还有之前的卢瑞昭,蔡晓棠,这些曾经被自己当做朋友的人,撕下面具的瞬间,真的是让自己觉得心里发凉。
“老婆,我来给你按摩一下吧”家原哄完了孩子,回屋发现宝言在泡澡,然后就皮皮的跑来提供按摩服务了。“来吧”宝言悠悠的说着,家原到了她跟前。给她按摩着头和肩颈。宝言转过了头,轻轻的吻着家原,一点一点的轻轻吻着。家原吻着她,蜻蜓点水的。然后就开始按摩肚子,腿,脚。家原今天超级老实,一点坏坏的眼神都没有,而是很认真很认真的给她按摩着。宝言很舒服的眯着眼睛。家原放了水,擦干了她,抱着她回到了床上,点上了香薰,用精油给她进行了全身按摩。那厚实的手掌,轻柔拿捏的按摩,手法专业而温柔,真的特别舒服。
“老婆,是有点对人性伤心了吧”家原抱起了宝言,给她批好了浴袍。靠在了自己的肩上。“你什么都知道,我今天心情很不好”宝言抿着嘴唇。“咱们一起破了那么多案子,什么样的人啊鬼啊没见过啊,你之所以难过,是觉得自己看人很失败吧?”家原搂紧了宝言。“你还真了解我,我以前觉得自己会看人啊,现在发现我对周围的人完全不认识了”宝言忧伤的说着。“老婆,别拿放大镜看人的灵魂,都会让你失望的。当人自己受到了威胁感觉了危险,什么事情都可能做的。要不世界上就没那么多悲剧了”家原拍着宝言安慰着。“你是害怕他真的下手对么?”宝言看着家原。“我直觉觉得,他已经不是简单的怀疑你了,而是想做些事情了”家原皱了眉头。“我是完全没想到会这样的,我就认为可能会让我出差或者休息一下而已,怎么还会?”宝言咬住了嘴唇。“越是这样,越说明离真相很近了”家原很认真的看着宝言。“是啊,我们离真相接近了”宝言感慨着。“老婆,你一直都会想,任何事情都有原因,就像任何死亡都有死因一样,你一直想知道的,他们这样虐待月月的原因是什么?”家原超级认真的看着宝言。“是的,我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做这些事情去伤害一个幼童,如此残忍的去虐待一个这样的孩子”宝言忽然很认真的看家原。“其实,你还更想知道,是否当初是自己做错,要对这些负责任吧?”家原叹息了一下。“你真的什么都知道”宝言摸了家原的脸。“老婆,子瑜和你有仇恨么?罗懂和你有瓜葛么?但是他们依然可以伤害你啊,伤害你肚子里可能有的宝贝啊,也一样残忍啊”家原看着宝言。“所以,我觉得悲凉,那些年少情谊,不值一文”宝言狠狠咬住了嘴唇。“我曾经很早就和你说过,凶手不会写在脸上的,当时王英杰的时候你就说他不像凶手,那时候我就不忍拆穿,你对人性的认知,太浅薄了。”家原忽然认真的看着宝言。“你什么意思?”宝言瞪着家原,“老婆,我给孩子讲过一个故事,我也给你讲一下吧。据说有个人问上帝,天堂和地狱的人有什么区别呢?然后上帝就带着这个人来到了地狱,桌子上有一道菜,每个人手里都有超长的一双筷子,这个筷子能夹到菜,但是却没法自己吃到。所以地狱的人,就把筷子当武器,各种厮杀,把其他人都杀死,这样自己就可以独自获得那份食物。因为只有获得了,他们才可以不饿死。可是把所有人都杀死以后,你才悲哀的发现,食物是足够了,但是用筷子能夹到食物,但是吃不到食物,最后自己也活活饿死了。上帝又带这个人到了天堂,然后发现所有人都很和平,温暖,礼貌,有爱。大家面对同样的温柔,天堂的人就很简单,自己的筷子夹到了食物,喂给了对面的伙伴,同样对面的伙伴也喂给了自己,大家都笑着乐着,分享食物和快乐。这个人就和上帝说,看吧,天堂的人就很善良,有智慧,有大爱,彼此互助,人性很美好。上帝就笑了笑,把这些人也丢到了地狱,说如果熬不到3天,所有人都会被饿死。于是这些来自天堂的人,也不再互相投喂,也不再谦谦有礼,而是一样的彼此厮打,至死方休。因为这份食物,只够生活3天。”家原笑了,看了看宝言。“你给咱们孩子讲这样的故事?”宝言诧异的看着家原。“嗯,你什么感觉?”家原看着宝言。“善恶只在一念间,是受到周围环境,竞争压力,生死存亡等因素和规则影响的,其实并不是天堂的人,人性善良,而是环境温和,没有你死我亡的压力,所以大家都可以做君子”宝言淡淡说着。“这就是你为什么老对人性认知很美好的原因。所有人其实都可以在天堂,只要你不把那碗食物当成生命的本能,当你对面的人给你释放了善意,你俩又都有收获,就能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都是天使。这个就是人性的一面。但是你也要把食物当成了生命本能,周围的人是对你的生存产生了威胁,无论是你否释放善意,最终你都会因为想活着,把所有工具当武器,所有人都是敌人,大家最终都会选择伤害别人,而不是被人伤害。我们都是魔鬼。人性,本没有天使和魔鬼,而是你自己感知你在什么环境里,选择做天使还是魔鬼,而有的时候,是没有办法选择了。”家原笑了笑,磋磨起宝言的小手。“你什么意思我不太懂啊”宝言皱了眉毛。“你其实不是看不透人性,你并不笨蛋啊,这脑子很好用的,对人判断也很棒的,只是你会把所有人都放到天堂的环境里去看,所以有你所谓的,这个人不像什么什么样子的人”家原浅浅笑了。“人的本质,并不是静态的,也并不是认知层面的,而是你要去结合她的环境,她的欲望,去看她如何去做选择,是选择做魔鬼的概率大,还是做天使的概率大。你永远都选择做天使,所以你就看不到为什么有人选择做魔鬼,而是想去找为什么人不选择做天使,而去做魔鬼的原因”家原摸了摸宝言的脸。“老公,好深奥啊,但是好像很有道理”宝言认真的想着家原的话。“人性里面,要允许一个词,叫做灰色空间。就拿我自己来说吧,对你,我永远都选择做天使,甚至霍出性命我也不会伤害你半分。但是对于苏仪呢,我的选择就是魔鬼,我对她来说,我就是个魔鬼,改变了她的整个人生。你说我是好人还是坏人,虽然我没做坏事,我去选择魔鬼,也是基于法律等其他环境的判断,做正义的事情。但是我对于个体来说,就是那个魔鬼的存在。”家原抱紧了宝言。“我懂你的意思了,忠叔选择虐待月月,其实是利益诱惑下,他选择了做魔鬼,来获得生存和快感。他并不在意月月是个幼童。因为对他来说,月月就是那个食物,是生存的基础”宝言仰头看着家原。“老婆,你很冰雪聪明的,选择做魔鬼的人,会给自己选择找各种理由,各种合理的理由,如果你信了,你就真的不懂人性了,也就真的没真正认识这个人了。咱们办了那么多案子,哪个罪犯没有合理的理由选择做了魔鬼呢?”家原亲了宝言的额头。“老公,我才发现,有你这样的爸爸,真的很好啊,我们孩子可能很小很小,就懂得了很多我都没懂的哲学性思考了”宝言笑了起来。“所以,人是最复杂的动物”家原笑了笑。“你为什么懂这么多?”宝言星星眼的看家原。“不是懂得多,是痛苦太多,你真的觉得素心,小唐菜,青青。子俊,这些人出现在我生命里,我会不怀疑我自己认识人性的能力么?我只是比你先遇见了这个问题,我去寻找了答案”家原笑了笑,亲了宝言额头。“老公,谢谢你,让我忽然心不那么悲凉了,原来你灵魂自度完成了,还来帮我了”宝言笑着,亲了家原的头。“人需要成长和坚强的,解决困惑和痛苦不能靠感情彼此的拖累,得靠学习和成长的智慧的。老婆,其实大部分时候都是你来带着我成长啊,只是这一次,我自己先完成了”家原笑了笑,居然还害羞了。
“原来人生的路上,遇见痛苦的时候,有个能带给自己能量的,指引的人,是如此的舒服啊。一句话就豁然开朗,变一种格局去看这个问题了,谢谢你老公。“宝言是由心感慨了。“你和我还说什么谢谢啊,我只是经历过,有那么点点自己的感悟了”家原轻轻叹息了一下。“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是天使和魔鬼共舞的,就要看自己选择的时候,更希望是去天堂,还是沉沦到地狱了。”家原笑了笑,宝言忽然发现,这个笑那么帅气。这个男人,居然可以这样给自己心灵按摩了。不仅仅抚慰自己身体的疲惫,还来解救自己心灵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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