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水摇了摇头,余光瞥了一眼计雪然,见计雪然神色黯淡,心中一阵酸痛,叹道:“小僧与师弟并不知计施主何在,雪然是孔雀谷尹谷主所托于我寺。”

“哦?孔雀明王?”诸葛百略又是一声惊叹,望了望计雪然,计雪然抬了抬头,口中念叨爹爹两字。

初六见了,眉头拧成一团,开口劝道:“雪然,你不必着急,计施主不会有事的。怕是路上有事耽误了。”

诸葛千机也紧锁眉头,脑中不知在想些什么,道:“雪然,你来给舅公说,你离开后都发生何事?我并未给文泽书信,方化怎没在你身边?”

初水立道:“庄主,我等已完成师命,应回寺中了。”

诸葛千机连道:“勿不必如此,初水师傅,这里并无回避之需,两位定要在庄中多留几日!”

计雪然也道:“初水哥哥,初六哥哥,你们不要走,雪然还有事情想让你们帮我,求求你们了。”

初六望着计雪然那沮丧的笑脸,不忍心离去,道:“师兄,是我将雪然带回寺中,应将事情交代清楚些,待事情清楚了,我等再回寺吧。”

初水心中深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师弟说的有理,就打扰庄主了。”

诸葛千机连道:“哪里哪里,雪然,你先将事情经过讲来,我想文泽不会有事的。”

计雪然脑中回想起了当初离开山庄之时的场景,慢慢道来,一路上所见所闻,甚至连吃过什么新奇的东西都交代的清清楚楚,只是将梦中之事省去不提。在场众人听着计雪然的讲述,无不惊叹不已,尤其是讲到修明之时,诸葛百略都已不禁惊出声音。足足一个时辰,计雪然才磕磕绊绊的讲完了这段奇遇。

一时间,堂中鸦雀无声,众人心中也是各有所忧,不多时,眼神全都聚在了诸葛千机身上。诸葛千机到底是一庄之主,异常冷静,脑中思绪万千,万事游走。半晌,他终于开口:“雪然,你爹爹不会有事,一路上也累了,先去休息吧,西凉还等你和她捉鱼呢。”计雪然呆呆的望着诸葛千机,他对父亲担忧不已,总不会相信诸葛千机的安言,但诸葛千机脸上安定的慈色,令计雪然却反驳不起,他无奈的低下头,转身走去,初六清楚的看见,当计雪然踏过门槛时,一滴眼泪闪过了光芒,打在了木槛上。

初六与计雪然早有感情,不忍见他这般,待见计雪然离开,立刻问道:“诸葛庄主,请恕初六鲁莽,不知庄主对此有何见地?”初水本想开口,但见初六面色悲痛,又将口中之话噎回。

诸葛千机还未开口,诸葛百略一旁已忍不住抱怨道:“哼!好个方化!自称有天大的本事,连一个孩子都看不住,来日若…”

“百略!方化虽自大无知,但也心思缜密,他定是有事,不然不会放任雪然在世间游走。”诸葛千机打断诸葛百略的抱怨,眼神中似有责怪,诸葛百略叹了口气,默不言声。诸葛千机见诸葛百略言止,又道:“二位见笑了,在下心中也没底,若说有事,文泽定会有所交代,但若是意外,以文泽的修行,怎会拖至月余之久,可是谁冒充我,用金燕传书,实令老朽百思不得其解。”

初六点点头,沉思片刻道:“庄主,金燕乃洪荒异种,如今世上,也只有贵山庄和王屋孔雀谷才有,庄中可有遗失?”

诸葛千机答道:“如今世上金燕存世之数已不过双十,我庄中侥幸得有八只,每日我都亲自给金燕喂食,这一年之中,一只都未曾离开过山庄。至于孔雀谷,尹谷主光明磊落,怎会做那等小人之事,再说我与孔雀谷世代交好,却也不可能。唉…”

诸葛千机叹口气,沉思片刻,又问道:“两位,化真禅师可知晓此事?”

初水点头道:“师父已经得知,但并无追问之意,还望庄主不要怪罪。”

诸葛千机无奈笑下,叹道:“初水师傅哪里话,老朽只是想问,化真禅师对此有何看法?老朽此时心中杂乱,唉…”

初六与初水对视一眼,初水开口道:“庄主不必担忧,我想刀尊施主不会有事的,临前师父曾言,雪然说计施主收到书信便慌忙离开,而雪然并不知道信中所写何事,若想找到线索,应当先找到方化方神医,问清信中交代,才能做断定。只是…”讲到此处,初水欲言又止,似有些避讳。

诸葛千机轻嗯了一声,随后道:“令师言之有理,唉…事关重大,也顾不上什么私人皮面了。我这便飞书一封,传往清平镇,只盼他如今还在镇上。”

初水附道:“老庄主明事理,此事尚未有定论,若有用得着小僧兄弟的地方,庄主尽管开口,明王寺必将竭力相助。”

诸葛千机感动不已,面上激动道:“多谢两位的好意,老朽感激不尽!”一时间堂上压抑之气甚减,但各人心中愁绪依旧充斥。

计雪然满腹愁苦的回到房中,他心中苦闷至极点,坐在床上思念着父亲的音容笑貌,眼中渐渐模糊不清。

“砰!” 房门被人鲁莽的推开,一瓷娃娃样的女娃闯进房中,正是那计雪然的表妹,诸葛西凉。“雪哥哥,你可算回来了!”那诸葛西凉脸色潮红,喘着粗气,显然是一路跑来。

计雪然见表妹前来,赶忙擦拭了泪水,强颜一笑:“西凉,你来啦!”

诸葛西凉一双紫黑的眼珠瞪得极大,见计雪然脸上有泪,奇怪问道:“雪哥哥,你哭了?是不是姑父责骂你了?”计雪然原本擦拭了眼泪,但听女娃一问,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西凉,爹爹不见了!谁都找不到了!”

诸葛西凉听着计雪然的哭诉,总有些惊讶,但他从未见计雪然这般,心中难过,连连安抚:“雪哥哥,你别哭,姑父不会有事的,别人说姑父的本事大着呢!”

“可是一个月了,爹爹连书信都没有送来,西凉,我害怕…”计雪然听不进诸葛西凉的安慰,反哭的更加放肆。诸葛西凉看在眼中,疼在心上。她与计雪然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比亲兄妹还要近上几分,此时诸葛西凉挖空心思想要安慰计雪然,可无奈不知该说些何事。计雪然放声痛哭,紧紧的抓着诸葛西凉的小手,诸葛西凉难过的望着计雪然,蹙着细眉,慢慢的抽出小手,她坐到计雪然身旁,缓缓靠去,将计雪然抱在了怀中,计雪然心中不知为何生出一丝温暖,他哭声渐小,依偎在表妹怀中,虽思父难过不已,但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夹在其中,也许是哭累了,计雪然双眼不由控制,渐渐闭上,神思也模糊起来,不久便沉沉睡去。诸葛西凉抱着计雪然,望着他那满是泪水的小脸,眼中放出奇怪的眼神,不出多久,她伏在计雪然的身上,良久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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