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芳竹见赵镖师脸上阴晴不定,也知他有所顾虑,欣然一笑,道:“赵镖师莫要误会,这孩子是我侄儿,我大哥在波印山明王寺为他求了平安玉,但因生意繁忙不得脱身,欲让在下将孩儿送去,但无奈家妻临产,我也是分身无术,只得来此劳烦大驾了,但镖金却是省不得,赵镖师只管开口便是!”
赵镖师闻言心中大石落地,开口笑道:“公子哪里话!夫人临产可是大事,这孩儿交给我便是,价钱方面公子可先交定金五两,待我们送完少爷回来,再将剩下五两银子交给在下便是,若公子感觉价钱高了,只管说下。”
尹芳竹见对方放心,也是一喜,从袖中拿出一块金子,道:“赵镖师客气了,如今世道难以生计,镖师这般辛苦,这十两金子就请镖师收下,若非如此,便可是嫌弃在下了。”赵镖师欢喜非常,半推半就的收下了金子,前去准备,只剩下了计雪然和尹芳竹二人。
计雪然听到要将他送到明王寺,不禁纳闷,问道:“尹叔叔?为何要将我送去明王寺?”
芳竹呵呵一笑,道:“雪然,叔叔不能亲自送你回家,心中还是不放心,只得让镖师们送你去明王寺,一来明王寺离此不远,不出几日便可到达,二来明王寺有位化善大师与我有些交情,我书信一封,便可托他送你回川蜀,只有这般,叔叔才放心啊。”
计雪然听在心里,忍不住感动,知道马上就要与他分离,心中十分不舍,眼眶中也含满了泪水,有些哽咽道:“叔叔,你对我真好,就像我爹爹一样。我们还能见面吗?”
尹芳竹本也有一丝不舍,此时又见计雪然眼中泪水,蹲下身子劝道:“傻孩子,快要回家了,应该高兴才是,记住,大丈夫是不能哭的。你我叔侄有缘,总有再见面的一天,知道么?”
计雪然忍住泪水,点点头,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尹芳竹见状,没再言语,摸了摸计雪然的头。半个时辰后,车马已经启程,计雪然的脑袋一直伸在马车外,眼红的望着后方,阵阵风起,尹芳竹的身形消失在尘沙中。
波印山位于中原中央,山体方圆并不宽广,但却高耸云间,山下没有城镇,都是些小村庄,每日里农夫早出晚归,望眼看去,山上都是金光一片,外人们也许新奇,但村庄人们都知道,那是山上明王寺里发出的。千年来,明王寺久居于此,山林因常年得到佛光普照,灵气逼人,连冬季都不曾枯谢。明王寺乃天下第一大派,但却一直人丁稀少,千年来,寺中收徒甚严,倒并不是看根骨,重视的确是天性,想入寺者,非有大智、大愚、大慈、大悲其一不可,若四者皆无,就算你是旷世奇才也做不成明王寺的僧徒,故而如今年代,整个明王寺不过百人,但却无人敢以小视。
计雪然一行人离开思良镇已有两天,但天公不作美,一连两日大雨,使得众人行进缓慢,不得已耽误行程。时过晌午,雨水疾得出奇,几人不得不在一处破庙安顿下来,进庙以后,赵镖师和几个徒弟已满身淋透,只有计雪然在马车中未被雨淋。破庙四处狼藉,早已弃供多年。高台之上立着一个石像,石像是一人形,但尖嘴细眼,却像是个狐狸,赵镖师见了,随口道:“竟是个狐仙庙。”
计雪然虽在山庄长大,但也常听下人们谈论些民间奇事,这狐仙便是其中之一,他听赵镖师讲这是个狐仙庙,好奇心大增,忙往石像望去,只见那石像嘴鼻尖长,耳朵也细长翘起,真如狐狸一般,但当计雪然看那石像眼睛时,石刻的眼睛似乎动了一下,还有一丝精光闪出,随即消失,计雪然猛的浑身打突,吓出一阵冷汗。
赵镖师等人忙着生火烤衣,也没有看到计雪然的变化,计雪然见别人没有注意,咬了咬牙,再次望去,却见那石像寻常无异,心道原来是自己看错了。此时赵镖师等人也收拾好了,几人围在破庙中间,篝火上架着一口铁锅,赵镖师拿出一包干粮,递给计雪然:“小少爷,外面雨大,没办法给你买好吃的,你就先将就将就如何?”
计雪然对这老镖师很有好感,便道:“镖师爷爷您客气了,我平日里也只吃干粮,不挑食的。再说外面雨这么大,怎能让您出去呢。”
老镖师一路上每过街市总要为计雪然买些甜品糕点,生怕怠慢了这位富家少爷,但计雪然一路说笑,从不哭闹,让这几个押镖之人心生爱怜,此时见计雪然又这般懂事,赵镖师忍不住夸道:“小少爷是富家大户的少爷,不仅懂事,还能体谅我们这些下人,可真是难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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