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城揽月阁,是个三层的建筑,格调雅致。揽月阁后,是个三进的院子,丫鬟仆妇和杂役已经就位,就等着他们的新主人到来了。
阁内,炭火很旺,香炉中燃着凝神的檀香,有位穿着单薄的青衣美人正低头看着一卷薄书。发髻乌黑亮泽,简单的发饰,衬托的她,越发出尘脱俗。
岑江河拍了拍外袍的一点微尘,拢拢发,轻步进了阁内。他面色有些紧张,朝上座的美人只望了一眼,脸红心跳的,有些呼吸错乱了。
这是他第一次来拜见李淳玥。
“微臣……岑……岑江河……拜……拜见公主殿下,”岑江河平时不结巴,此刻他心跳神乱,控制不住自己。
这公主真是比画像美了不知多少倍!
唐妃给他看了李淳玥的画像,暗示属意他做玥公主未来的驸马,此次他是来相亲的。
“起来吧!”李淳玥微启朱唇,抬了抬手。
双眸从书卷移了过来,她看着岑江河,就如同看一块木板,面上不带一点颜色,心下已开始盘算。
岑江河,东崇当今王后岑氏的亲侄子,东崇王城禁军总督。家世显赫,智勇双全,据说比岑氏生的两个王子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她听闻,岑王后素来与眉邬的唐曦瑶不合,她的侄子却急着来花城与唐曦瑶的女儿见面,并带着禁军大张旗鼓地迎她回东崇王城。
这是什么道理?
阁内空气静默,淡淡的檀香味儿缭绕周身,岑江河叫公主看得越发紧张,后背汗涔涔的。
他暗骂自己太没用,都二十了,相个亲不是很正常嘛,没想到竟能紧张成这个样子。这要是让禁军的下属看到了,那可是一世英名尽毁。
“听说,刺杀东崇王的刺客是岑总督一力抓获的?”李淳玥打破了尴尬,她问道。
“是,公主殿下!”岑江河忽然有些不那么紧张了,谈公事比相亲真是轻松多了。“此人阴险狡诈,我们审了很久,他始终不肯承认。”
李淳玥道:“岑总督在怀疑什么?”
岑江河道:“微臣怀疑刺客来自南芮!”
李淳玥道:“证据。”
岑江河答道:“第一,近日,眉邬的人查到在行刺王上之前,刺客曾两次出现在花城的南玑道观,南玑道观是南芮王室兴建的。第二,微臣抓获刺客之时,他曾企图引火自焚,应该是想隐藏自己身上所中的蛊毒。”
李淳玥道:“蛊毒?南芮王室擅使邪术,蛊毒像是他们的手笔。”
岑江河面露愧色,又道:“但……无论怎么用刑,刺客一口咬定自己是西骆人,受西骆王指使来东崇行刺。所以……”
中了蛊毒的人,受主人所控,是不会轻易叛主的。
“所以,你怀疑是南芮想挑起西骆和东崇的矛盾,引发一场战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李淳玥看似探问地说,“据我所知,东崇王室早有起战之心,南芮就算手段不怎么高尚,也不过是适时的给了东崇王一个开战的理由,这恐怕对东崇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而你,这么卖力的想要掐灭这场矛盾,是受谁的意?东崇王,岑王后,还是唐曦瑶?”
“这……”岑江河有些难以回答,这是他自己的意思。他说,“微臣只是尊重事实真相,而且无论是王上,还是唐妃,在真相面前,他们也不会非要就起兵。战事一起,生灵涂炭,天下皆哀,微臣实不愿看到那一天。”
看来,这个岑江河是个反战派,倒是个和齐殿能相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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