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行颔首,又道:“今日王上已在了尘峰已下旨收回虎符,撤帅停战,关于丈量田亩,减税归田于民一事,正是三殿下止战的初衷。
他曾言,归田于民一事只有太子殿下复出,才能做到最好。襄民山万民归家心切,翘首以待,西骆各地失田百姓众多,犹在水深火热之中。请太子殿下勉为百姓斗奸佞,谋福祉,安四方太平。”
丞相!
太子心中明了这奸佞以谁为首,确实只有储君身份才能便宜行事。而他从小被西骆王以储君之礼教导,对田亩赋税也是深谙此道,确实是主持此事的不二人选。
他见路知行进退有度,心思缜密,就忍不住想试探一二,他道:“不知路先生有何高见!”
路知行知太子有心试探,也不扭捏,大方陈词,道:
“自古以来,富户侵占民田的案例并不罕见。西骆自建国以来,贵族及地方豪强兼并有所发展,他们在均田制以外,大量地侵占了百姓的小块土地,称为“籍外占田”。
失掉土地的农民背井离乡,因而出现了大量的佃户、浮户、流民,逐渐沦为依附于大地主的“私属”。这样既影响了西骆租、庸、调三项的正常收入,又给农收带来了不安定的因素。
太子殿下若想除了这些隐患,需任命监察御史为复田劝农使,具体主持检查土地和户口黄册事宜,将各地人口登记入册,减少流民流动,安心务农。将征得漏税用于修整年久失修的工事,征得的众多籍外田,分给贫民耕种,以稳定民心,……”
路知行侃侃而谈,将田亩丈量、人口黄册登记、户口分籍、赋税合并减免等事项细节一一解说。
太子频频颔首,他没想到路知行有如此见识,心下已佩服齐殿的识人用人之能。他想,要是齐殿还活着,储君换齐殿来当,才是西骆百姓之幸。
他道:“听君一席话,齐珉深以为是。不知路先生可否愿意任复田劝农使一职?助我做好此事。”
这是路知行与齐殿早就商定好的事,当下他无须推辞,当即拜道:“路某不才,若是太子殿下需要,当效犬马!”
齐珉大喜,道:“甚好!有先生相助,是我西骆百姓之幸!”
说话间,近卫神色慌张地来报:“启禀太子殿下,兰指挥使一直昏迷,牙关紧闭,大夫开的药喂不进去。大夫说是神伤过度,瘴毒侵体,气血瘀阻。”
太子一听,当即疾步进屋,看到兰芷兰白皙的脖颈和近颈衣领处,药渍斑斑,显然是药汤喂不进去洒上的。他皱眉,暗自不满这些人粗手笨脚,却也没说出什么,毕竟襄民山不是他的府邸,没有细心的仆从丫鬟。
那医者起身说道:“启禀太子殿下,公子这种情况,若是无法继续服药,也可以先进行针灸通气活血,不过最终还是要服用这剂回魂汤,否则恐怕伤及根本。”
路知行向前对太子说道:“这位薛大夫医术可以信赖,太子殿下,若是喂药不行。针灸可以一试!”
太子颔首同意,薛大夫拿出银针,准备针灸。
只颈上的廉泉一穴扎下,兰芷兰在昏迷中,眉头就拧了起来,太子的心也揪了。
薛大夫自兰芷兰颈部一路往下,经天突、璇玑、华盖,待扎到第五穴紫宫,兰芷兰已五官扭曲,呼吸急促,冷汗直流,艰难地轻吐一字“疼……”,而后牙齿紧咬,唇都咬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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